14.机锋(2/2)

“好一记连消带打，果然圣上英明，太子爷可以安稳地睡个好觉了。”李同向太子贺喜，今日真的是险象环生，东宫之位险些偏移，心里默念了无数个阿弥陀佛。

太子喜不自禁，满面春光，正志得意满，柳凤华上前行礼：“太子爷缓请拘礼，断不可喜形于色，唯恐有小人在陛下面前进谗言。此时还有劳太子妃进宫敬贺，以全为人子之孝道。”

太子眉头微蹙，面露不悦，“就她一个破皮匠之女也配！”

“宜风所言甚是在理，”萧路劝道，“我朝以孝治天下，此次东宫稳固也仰仗的是皇后娘娘的遗风。老吾老及人之老，就算是官面文章，也须太子爷率先垂范。”

“你——呵，我忘了，你也姓萧，不会是那老妖妇派到我身边的细作吧。”太子眉毛一横，卷袖迈槛而出，浑然不管跪在地上苦劝的幕臣。

此言一出，萧路一脸煞白，一口恶血涌上心头，没忍住，喷了出来，李同连忙扶住他宽慰：“仲匡，莫急，莫急，切勿操之过急，且等我去禀明太子妃，再做定夺。”

柳凤华站起，掸了掸灰，向二人作揖施礼，“下官家中还有要事，先行告退。”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萧路急火攻心怒而捶地：“爷呀！”一声长啸，昏死过去。

就在众人因淑妃晋位、裕王就藩一事而议论纷纷之际，一条不起眼的人事任命被忽视湮没了——阁老蔡持告老还乡，礼部尚书柳四海入阁。原是岁末，不宜换将，但蔡持仍上表称病，不仅辞了官，连家眷都要从京里迁回老家，蔡府的清客纷纷做鸟兽散，妄想年终另觅新枝。

“怎么蔡老头连太傅一职都不曾留恋，难不成给大哥让位子？”鹤山不明。

“你小子，还真是小家子气，贪个没够。”柳四海捋了捋自己的美髯，好不得意道：“这内阁本就是裕王的地盘，现在急流勇退才是见好就收，等着太子清洗，岂不是露着脖子等人来砍！”

“儿子有一点不明，此次裕王离京一事，尽无半点风声外露，不知圣上何意？”鹤山眉头紧锁。

“圣明独照，我等凡夫俗子怎能擅自妄断。”柳四海也是一片迷茫，忽闻入阁心喜是免不了的，但此后深意却难琢磨。

“父亲，经此一役，太子大位已定，柳氏无忧矣。”鹤山附和。

“我儿大谬，正所谓予以取之必先与之，取与未定，大统不明，切不可掉以轻心。”说话间，柳凤华在屋外行礼，柳四海赶紧让他进屋。

“大哥，东宫今日可安？”鹤山沉不住气，上前拉着柳大的胳膊，着急探问。

柳凤华拂了他的手，上前向父亲行礼：“儿子给父亲道喜。”

“大哥，你还真沉得住气，快说。”鹤山不依不饶。

柳四海摆摆手，也催他一一道来，柳凤华皱着眉头不紧不慢地答道：“卧龙韬晦而眠，儿欲跳船另登。”

哗啦，屋檐上的厚雪不堪重压滑落廊下，天地间万籁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