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郕王(1/2)
因为二哥的事柳四没去成裕王府,这一夜也未睡,她屋里的丫鬟们都聪明,主子回来了,为何蕙芷没回来,留给五少了?虽一个个嘴上都把了门,但心里都存着疑问,哪有姑娘家独自回来,连个随护的男眷都没有,反常,太反常。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二嫂那担忧二哥的样子一直在她眼前跳闪。这心里藏着事,一个人埋起来,一寸一寸磨烂在肚子里,这滋味不好受。
天还没亮,她就去了玉蜓园,二嫂似乎也一夜未睡,听说小姑子来了,就邀她一起用膳。
“昨日你回来的不巧,母亲大人被大哥接到仪宾府暂住几日,你我姑嫂二人免了拘束,千万别多礼。”说话间她便拉过柳四的手,同桌进食,“平日里,我伺候在一边,看着这些都是姑娘爱吃的,今日就吩咐灶上做了,别客气。”
柳四全无胃口,几次抬筷又几次放下,“二哥几天没回来了?”
“爹爹带着你们去围场之后,他就宿在宫里了,昨日正则他们去接人,不知怎的扑了个空。”二嫂话里话外透着不安。
“要不这么着,嫂子待会儿给我准备两份礼和换洗的衣裳,我去裕王府见二表姐,按礼该是进宫向皇贵妃请安了。”她一口喝干了一碗稀饭,将碗稳稳地按在桌上。
裕王府附近比青云巷把守更加森严,柳璇卿站在侧门旁等通传。
因为怕万一恩准进宫来不及换衣裳,她就穿了一身簇新的鸾凤穿花罗袍,外面披着白底紫竹样斗篷,既庄重又不扎眼,很符合她现在的心境。
为的是不犯规矩,她不敢捧暖炉,一直呵着热气取暖,指尖冻得发紫了,也不见有人来接。若霰是个胆大的,上前去拍门,可依然没有人来应门。
“谁人,这么大胆,快快拿下!”一个尖细嗓子的太监喝令,转瞬一队侍卫把她们包围了。
她回睛一看,一位贵人就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也不敢缺礼福了一福:“小女见过大人。”
金貂的峰毛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略微侧了一下脸,太监叫嚣地把她们押上马车带走了。
一路上就只听到车轱辘吱溜溜的声音,车里大气都不敢喘,婵媛素来胆小被这阵仗吓得瑟瑟发抖,若霰虽日常胆大但也不敢吭声,车外随护的正则和列星更是耷拉着脑袋,无半分胆色。
此时的柳璇卿也怕,缁衣重甲斧兵林林,神情恍惚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乎脑袋还在,暗暗叹了一口气,怕是遇到了真的杀人魔王了。
车停在了南熏坊的宗人府前,一只手伸进车帘里,像老鹰抓鸡仔似的抓过婵媛,拖了出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扒拉到地下,然后又一次伸进手来,柳四和若霰赶紧乖乖地下车,根本管不了什么名门闺秀的礼教,耷拉着脑袋静候发落。
还是那个太监发话:“其他人收监,那个穿罗袍的过来。”
柳四快走两步跟着太监进了衙门。
她也学乖了,进了大堂解了斗篷行了一个万福,规规矩矩撩了袍子端端正正地跪在那里,双目低垂,视线穿虚。
依然是那个太监代主问话:“下跪何人?”
“禀殿下,小女是礼部尚书柳四海之女,柳璇卿。”她眼神不敢往上盱,但脑子里已然猜出这位便是此次风波的主使——郕王。
太监呵了一声,“算你还聪明。你去裕王府干什么?”
“裕王的侧妃杨氏是小女的二表姐。”
啪,太监上去就给她一个巴掌,“别绕弯子!”
“我家兄长柳鹤山进宫多日未归,想托杨妃进宫问安时送去换洗的衣物。”
太监做了一个回禀的手势:“王爷,这夹带入宫人证、物证确凿。”
柳四不敢抬头,但知道郕王正直视她,不敢有丝毫逾矩,“你是从围场回来的吧。”一句话就让她浑身冒冷汗,不知道该怎么作答,下一句就是吩咐那个太监:“这丫头太机灵,你们治不了她,交给宫正。”
“可——”太监正要问下去,郕王就径自离席去了后堂。
完了,完了,郕王一句话就把她没入了宫中充了女官,而且还是个犯了案的女官。
不一会儿来了个正主,“宫正肃整内廷,下官内廷司正柏氏给梁先生请安。”
被称为“梁先生”,太监颇为受用,也没再给柳四上眼药,顺顺利利把这块烫手山芋丢给了官正司。
柳四贴着女官的脚跟走,一路听她碎碎念:“姑娘怕是官府家的小娘子吧,别怕,赶明儿,皇上回銮再请了旨就能回府了。”
柳四不吭声,她怕有诈,继续听她说:“有句话送给你,两耳不闻身外事。”
柳四依然不做声,她自嘲:“看来还是你有定性。”她突然停下脚步,柳四低头走路差点没刹住撞上人,“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柳树的柳,排行老四,司正可以叫我柳四。”她依然不敢抬头,被那个“梁先生”吓得够呛。
柏氏扯起她的衣角,颇为遗憾,“顶好的一件袍子弄成这样,待会儿去我那儿领官服吧。”
见她始终一副木人样,柏氏指着天空道:“你再看看这片天,紫禁城里的天四四方方有棱有角,以后你就再也看不到了。”
柳璇卿背对着整座宫城抬起头望向那彤云密布的苍穹,问道:“司正,这里是哪儿?”
五凤楼。
“那丫头可还规矩?”后半夜上值的汪氏满脸堆笑地回这位郕王面前的得力之人——梁汝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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