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六十(1/1)

烛火摇动中，绯凛轻轻抚上玉儿那微颦的眉峰。

绯凛修行三百余年从一个人事不知的小雀儿慢慢修成人形，接着跟师尊修道期望有朝一日能够位列仙班，整日除了吃饭睡觉便是讲经论道修习术法，从不知情之一字为何，偶尔听闻栖凤山的姐妹们提及“喜欢”“仰慕”四字，也只是懵懂的附和着，在这方面从未有过自己的主张，偶尔看到俊美的少年郎也会侧目，但是从不知爱为何物。

直到遇到这个日日跟在他后面一声声叫着她师父，明明很弱，却不管不顾也要保护她的少年，她虽从不说，但是她知道自己已对这个少年情不能自拔，她知这是修道路上的阻碍和晦涩的禁忌，但是情之一字如何能受人控制，在他将手上如同性命般珍贵的避水珠套在本来已经濒死的自己手上的时候，她便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少年，就是师尊口中的劫……

“绯凛姑娘，”邝露推开门看见正望着玉儿出神的女子若有所思的一笑，将茶水递到她手上：“时候不早了，绯凛姑娘怎么还不去歇息。”

“我，我睡不着……”绯凛看看邝露又看看还是昏迷不醒的玉儿。

“绯凛姑娘放心吧，玉儿没有大碍，只是少了保命的珠子又遭逢波折身体虚弱而已，不日便会醒了吧。”邝露安慰她道。

“邝露仙子……”绯凛轻唤着她。

“绯凛姑娘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这么多年你代我照顾玉儿已然算是我的恩人，只要能为姑娘解惑，邝露会知无不言的。”

绯凛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道：“夜神殿下……不是你的夫君么，我们离开的时候，看样子他伤的很重呢，我们就这么离开，好么？”

邝露双眸一沉不辩神思，半晌后反问绯凛：“绯凛姑娘，你爱玉儿么？”

啪的一声，绯凛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神色异常慌乱，“邝露仙子在说什么？绯凛不明白。”

邝露握住绯凛的手：“绯凛姑娘不要紧张，我虽然是神仙却也是玉儿的娘亲，只要是他喜欢的人不管是师父也好，徒弟也罢，我都不会有异议的。”

听到“他喜欢的人”这四个字绯凛更紧张了，不停的转动着身子，却被邝露将手紧紧攥住逃脱不开。

“如果你爱他的话，你应该能明白我的选择。”选择？绯凛更是听不明白了。

“绯凛，我明日将会潜入地牢去救一个人，而那个人她是不会让我去的，甚至有可能代我去，你明白么？”

说到这里绯凛突然明白了过来。看向了榻上的玉儿。

啊，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样子吧，看见所爱之人受伤，远比自己受伤更难过，更痛苦，她当然懂，当然懂。

“邝露仙子要救是水牢中的人吧。”绯凛问邝露。

“是的。”

“那人对邝露仙子来说这么重要么？明知九死一生还要去救。”绯凛不明白。

“重要，非常重要，因为我跟你一样也深爱着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