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仿佛又叫嚣着活过来了(1/1)

低调而奢华的车辆在夜幕中穿行，驶离市区，奔驰在滨海大道，往山顶别墅区而去。

聂慎坐在车里，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早已冷静下来，但身体的热度，总有一点退不下去。

是桃绯贴着他时的香气和体温。他想起她玲珑的曲线，还有清甜芬芳的嘴唇。

他的喉咙再次紧了紧。

他有点后悔。或许，当时应该继续做下去。

他敲敲车门，沉声道：“停车。”

司机跟了聂慎几年，知道他的习惯，永远在出发地和目的地之间往返，精准如机器，从不曾半途停下。谁知今晚便破例了两次。

是那个女人的原因吗？司机不由遐想，一边赶紧停下，替聂慎拉开车门，又走到几步之外等着。

聂慎下了车，海风扑到身上，从松开的领口灌进，猎猎鼓动他的衬衣。黑暗中传来海浪的声音。

他突然有一种抽烟的。

“有烟吗？”他问。

司机一愣，才反应过来是问自己。聂慎不爱说话，尤其没有多余的话，从来只是发号施令，司机还是头一回被聂慎问着要东西。

再一想聂慎已经好几年不抽烟了，手边确实没有现成的。

司机实在不防他今天突然要烟，手忙脚乱地在全身上下摸了一回，掏出自己的烟，尴尬地道：“聂先生，我的烟不好。”

聂慎给的薪水不薄，司机的烟不算差，但他也知道就聂慎平时的用度而言，这个烟是很不够档次了。

“没关系。”聂慎话音很淡。

司机知道聂慎不喜与人接触，因此不敢自己将烟拿出来，只双手托着烟盒递到聂慎面前，看着他从里面抽出一支，夹在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间。

司机忙又掏出打火机，上前为聂慎点燃，然后退回原地。

聂慎吸了一口。

烟雾弥漫口腔，感觉粗糙而辛辣。但在今夜，他并不反感。

他靠着车身，看着远方黑暗的大海。这几年他好像对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兴趣。仿佛有很多年，他没有停下来走一走，抽一根烟的了。

他自小冷静，无事不在计算之中。他给身边的人打上不同的标签，给他们设定了各自的位置，并且很满意他们在他安排好的轨道里运行。

只有桃绯，是个异数。她在他的人生里姿态活泼地出现，追了他好几年。然后打掉他的孩子，顽固地离婚。今晚勾引他，又惹怒他。

她常常令他不解。

他其实不太去回想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他们的短暂婚姻。只大概记得，她很好地尽了妻子的义务。

她应该是个好妻子，所以他并没有想过离婚。她却坚持决裂，主动消失在这个城市。

她消失了多久？四年？

这几年，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像一个黑洞，一切世间奢华的东西，极致的美味，吞下去也就下去了。没有，没有追求。机械地生活和去获得成功。身体内部一片死寂。

他不觉得自己爱她。

她打掉他的孩子，他也没有打算原谅她。

但他确实觉得，自己身体深处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仿佛又叫嚣着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