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震·茶局(1/2)

“老师，好久不见。”

“小费啊，你的样子可一点没变。”当闵俊走进会所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站在门前恭候多时的费解。

费解戴着金丝眼镜，露出春风送暖的笑容，接引闵俊在雅致清幽的堂道穿行。“老师，我们有十年没见了。”

闵俊在花梨色的“八骏茶桌”前落座，“前不久，04级聚会邀请我到场，他们有的说你去支援西部建设，也有的说你出国深造，还有说你下海淘金，甚至说你人间蒸发。”他打量着费解白净的瓜子脸是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说：“看到你好好的看到这，是这一阵最开心的事情。”

费解在他对面落座，将开水冲入空壶，再将温壶之水倒进茶盘。“老师，我以前上学时经常喝您砌的茶，今天容弟子在您面前献丑。”

在柔和的钢琴曲中，费解捻着茶匙把老班章普洱装至鎏金鲤鱼银茶壶里。“茶喝的多了，醍醐灌顶的谏言便如水到渠成的感悟。”他抬眼看了一眼闵俊笑了一下，说：“上学时常在想为什么老师总请我赏、嗅、啜、品千滋百味的茶水，那时不懂、也不爱喝，后来懂了、想喝了，却往往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闵俊笑而不语，他的笑容像是一株老树在阳光下生发枝叶一般舒展无声。

“毕业后走过很多地方，闯过西藏，到过四川，跑过内蒙，去过上海，这一遭下来就像为人生温壶。”费解平淡地说着，但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深刻，“最后还是来到了武汉，在光谷找了一份工作，想安顿些时日，沉淀下思绪。”

费解将沸水冲入茶壶至满，刮去壶面茶沫，当即倾入茶盘。“要不是前几天与陈尚勋见了一面，还不知道原来老师来了武汉。”

“武汉这边出了几个案子，本来是应省公安厅之邀对「青水区小姐被碎尸案」进行研讨，没想到武汉这边一连出了几个非正常死亡案。”闵俊常年各地跑案子，刚毅方正的脸晒成了巧克力色。

润茶即毕，晾在一旁的沸水温度稍歇，80度刚好，被费解冲入茶壶中。

“能入公安部刑事专家法眼的案子定然非比寻常。”费解盖上茶盖，在上面缓缓浇上开水。

“武宣区、江上区、青水区，都出现了一系列非正常死亡案件，死者死亡后尸温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不降反升。”闵俊是公安部刑事专家，见过无数稀奇古怪的案件，那些往往是个案，就算没有很多切入点，也能分析出个一二三来。可这次武汉之行，还是有些伤脑筋，十几例已并案的非正常死亡案都有尸温异常的特征，却没有合理的解释和合适的抓手。“前几天在同济医学院对其中的三位死者进行了尸体解剖，对尸温异常升高的原因排除了生物因素，而基本锁定在化学因素上。”

“化学因素？”费解用刚才温壶和润茶的茶水在茶洗中清洗骏马奔腾纯银茶杯，问道：“老师指的是投毒吗，还是新型毒品？”

“有这种可能。”闵俊抽动一下鼻子，茶香依然飘散出来，但这第一泡茶还需要些时侯。“病理显示细胞液溢出明显，有什么因素诱发了蛋白质变性，导致了细胞壁解体，考虑尸温异常升高，化学因素可能性很大。”

费解将温洗好的骏马银盅一字排开，提着茶壶沿茶盘边沿运行三圈，依次往茶盅来回浇注。他的笑容忽然变淡了，说道：“老师，您有没有考虑过物理因素呢？”

“如果是盛夏，这当然在考虑之内，可现在的天气……”闵俊摇头说：“非正常死亡案中的物理因素往往过于宏观，也是勘查人员首先排查的地方，但这十几起非正常死亡案的现场环境各有不同，应该很难形成相似的死后变化。”

费解左手托盅底，右手扶盅侧，起身向闵俊敬出第一杯茶。“老师，考虑过热辐射吗？”

热辐射？闵俊当然考虑过。“现场并没有发现辐射源。”

费解三指捏盅，腾挪于鼻唇之间，双目微闭，或嗅或啜。“移动的辐射源……”

“超自然现象”这五个字，在茶局中始终没有从费解的嘴里说出。

许诗雨终于等来了期待已久的电话，但她始终没有勇气接听，直到响铃近于尾声，她才狠心划开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带着不耐烦的语气问：“是许诗雨吗？”

即使来电显示清楚的写着“江玉路派出所”，许诗雨还是忍不住问道：“是的，请问您是哪位？”

“江玉路派出所，尹迅是你的未婚夫吗？”那头问。

手机信号不是很好，许诗雨把听筒紧紧贴在小巧玲珑的耳朵上，生怕漏听每一个字。“对的，警官，尹迅是我的未婚夫，您找到他了吗？”

电话那边停顿一下，在警笛的聒噪声中：“之前你报警称未婚夫尹迅失踪了，刚才龙云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发来一个协查通报……”那头思索了一下说道：“简单说，重庆那边的公安机关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它的dna与尹迅母亲的dna有亲缘关系，你方便的话来一趟江玉路派出所，我姓李，李警官……对，打这个电话与我联系，我们一起一趟武宣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

当易经赶到武宣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时，李茹萱正陪着许诗雨和尹迅的母亲坐在刑侦大队的会议室里，三个女人梨花带雨，浇得会议室气氛有些压抑。她们对面坐着两个民警，其中一个认识易经，起身与易经寒暄两句，引他落座。

黄拥军是位老法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