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条生的路一条死的路(1/1)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当然也包括人。

从前爱笑的人可以变得很沉默，从前爱哭的人可以变得更坚强，从前机警灵活的人会缄默不语，从前迟缓笨拙的会八面玲珑。

长歌看到那个少年站在不远处，眉目依旧如当初却更多几分英气，身形高大挺拔，旁边站着的正是王翦，在俘虏们被送往军营的时候，他们正在看着自己的军队谈论着什么，杭生始终沉着一张脸，尽管此次已经是大获全胜，但也不见他有任何的情绪。

王翦在他身旁站着，王翦给人的感觉更像儒生，身穿两重战袍，着铠甲，前胸有着精美的花结，一手按剑，虽然贵为将军但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稳”，他在那里微微弯着点背正谦恭的听着。

长歌抓紧了囚车，囚车里的女子太多，令她连头都没有转圜的余地，她咬紧了下嘴唇还是没有喊他的名字。

她总是这样，明知道是要紧关头，却喉咙堵住一样，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国君，不再是杭生了。

这时，囚车里有个孩子忽然问她的娘亲：“娘，我们要去哪里？”

被问的那个女人只是搂紧了自己的孩子，没说话眼泪就扑簌簌的往下落。

“娘，我饿。”见她娘并不回答她，小女孩又说了一句。

那女人才说：“饿就睡一会儿吧，云晴乖。”

长歌也同样好奇，问她：“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那女人抬起头来，说：“有什么好说的呢，古来征战几人回，男的被俘虏要么杀要么去秦国边远地区修筑城墙，而我们女人若被俘虏，死都是迟早的事情，你以为还有别的出路吗？”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长歌问。

那女人悲切：“自然是俘虏营了。”

果不其然，囚车在一段尘土飞扬中慢慢停了下来，远离了刚才的军队营地，这边显得更加破败荒凉。

在不远处是一排一排的房屋，长歌看到那房屋说不上是房屋，更像是有屋顶的圈舍，里面挤满了女人，唯独没有男人，这让人很奇怪，可能真的像刚才那个女人说的男的都去做了苦力。那些女人有的枯坐在稻草上眼光呆滞，有的则疯疯癫癫的站在栏杆前挥手痴笑，衣服脏的都看不出是什么颜色了，只要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这里关的并不是人，而是动物，更有甚者，坦胸露乳，衣衫不整，让人不忍直视。

比不得地狱，也是人间炼狱了。

长歌在身穿铠甲、梳着发辫的秦兵的威逼下和很多女人下了囚车，到了一处地方，前面站着个戴着不同板冠的秦兵，应该是更高级别的士兵，他将在前的那些年老的划到一边，将带着儿童的妇女同儿童分离开来，因此他身边少不了大声哭喊，但只要他亮一下军刀，女人的声音立马就小了，只有小孩子还在哭着，他没有理会。当他看到长歌时，则让她到了年轻女子的那一长队里。

这条长队的尽头是一处也是仅有的看上去正常的军营营帐，里面安安静静的，长歌看着只进不出的那个营帐，心里满是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