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心惊(三)(1/2)
冰层已经尽数融化了,淳于膝盖和水面交接处已经荡漾开一圈圈的水纹。淳于跳了下去,水寒彻骨,不由皱了皱眉,继而拨开眼前的小气泡,游向水底。
依旧带有余温的指尖触到上枝冰凉的脸颊,另一只手握上纤细的腰身,贴向自己的胸口,淳于立马带着人向上游去。
看着眼前殷红的双唇,湖水又为它添了几分水润,淳于魔怔一般低头吻了上去,腰上的手也慢慢收紧,两人雪白的衣襟在水中交缠在一起,在冰蓝的湖水里随波飘散。
淳于只觉得,那点来自唇间的凉意一直凉到了心尖,让自己忍不住偷偷藏在心底。
两人破水而出,带起的水珠随着淳于一旋身化作冰刃射向四面八方,落地处传出一阵魂飞魄散的厉吼。刚刚清凉的水面也变得粘稠并开始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鼓出大大小小的水泡,随即炸裂,散发出一种甜腻的香气。
眼下淳于已经找到了人,自然没有心情再陪他们玩下去。抱紧怀里的人,念生在身后飞出,化作数丈长的巨剑,向着天地间劈下去,他要强行破阵,打碎幻境。
无数的鬼影向着淳于飞去,张开嘴怒吼着,尖叫着,发泄着心底的愤懑与不甘。他们是入不了轮回的恶灵,无人来渡他们,被人关在这虚无之地苟且度日。一旦这幻境被破,他们也将彻底消失。
在他们即将触碰到宛如神诋之人的衣角时,天与地裂开了一条大缝,真正的光从缝隙照射进来,他们又立马四下逃窜,在光照到的同时,如烟蒸发,而这一缕缕的光明,势必会投向这个幻境每一个角落。
皇宫里,嬴帝一身锦绣龙袍,目无波澜。
“忠心?我的忠,满腔的热血已经被天牢里冰凉的铁链冷却尽了,心也随着思琴的尸骨烂在地下,剩下的只有埋在骨子里的恨!”袁述把刀往桌子上一插,锋利的刀身刺穿桌面,穿透嬴帝的大腿,扎到了龙椅上,嬴帝抿紧了唇,额头上布满冷汗,却一声未吭。
“当年,我只是乡野匹夫,在那个小破村庄过着糙日子,幸得嬴帝赏识,让我做了前锋。当年大大小小几百场战役,一路凭军功升到骠骑将军,我可有不忠?”袁述眼中红血丝密布,也不管嬴帝的反应,只继续说到,“先皇后临产,敌军追至,是思琴假扮皇后引开大部分敌军,先皇后才平安到帝营,生下皇子,我们可有不忠?”
此时援军已经到了,外面的雨“哗哗”的下着,打斗声已经传到了袁述的耳朵里,他却像听不到一般,一直说一直说,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每一句话之后都问嬴帝一句他可有不忠。
他曾背着重伤的嬴帝在雪地徒步走了两天两夜;他曾只身闯敌营割下敌方将军的首级扭转战局,身负一百二十八箭;他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守下寸寸疆土
平番胜利后,他是霁月风光无限的大将军,见不断有人弹劾他功高盖主,便主动上交兵权,只做个有名无实的将军,可还是不断有人陷害。通敌!叛国!不忠!他就是胸无城府,甚至是缺根筋的略有些修为的贱民,哪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嬴帝一开始无视这些奏折,奈何人言可畏,一次次的证据被人明晃晃的摆在面前,袁述一次次下狱,一次次被释放。
后来漠北边境大乱,还在狱中的袁述被授予军权,连夜赶往漠北边境,挽救战局。可是,这就是一个圈套,裸的圈套。
袁述同漠北打了一场便将他们彻底击垮,左肩中了一支乌黑的箭矢,而他手下的军队却在他身中剧毒无从指挥的情况下离开边境一路奔向霁月。
袁述措手不及,但毒散至骨缝,无从辩解的被押解回京,这次,他进了天牢。
身怀六甲的思琴在御门前的台阶上跪了一天,最后一尸两命名。
却原来朝中丞相的侄子是这次守边境的将领,只会纸上谈兵,让漠北逼的节节败退。这次派袁述去前线,也是丞相提出来的,一来陷害他袁述通敌叛国,二来自己的侄子也不会再有罪责,可谓一举两得之举。
他袁述一副残躯,一身毒骨,无一不是为了嬴帝,为了霁月,可最终换来的是什么?连他上战场都是设计,都是戕害。他本该在山脚下种田耕地,戴月锄归,低矮的茅屋里有豆大的灯花,一碗温热的羹汤。
而现在,只是为了感谢嬴帝的赏识,一腔男儿热血,半生戎马沙场,至今肝脑涂地,不敌众口铄金。
“你说过,我们是过命兄弟,君无戏言。呵,狗屁!”袁述拔出刀向着嬴帝砍去。嬴帝的一缕发丝飘落,袁述却再无法动半分。
袁述在殿前设下的结界被破了,门口那道瑰丽的身影,冷眼看着这一切。丹辰子用手一指,自指尖结出一根绳,将袁述牢牢捆住。而一直端坐的嬴帝也趴在了桌子上,整个长生殿都弥散着浓浓的血腥气。
门外的叛军已经被尽数斩杀,戈藏的死侍没死的也服毒自尽了。御医赶来医治,丹辰子向着趴在桌上的嬴帝一挥袖,就变成了洛贵妃的模样。
丹辰子以国师的身份收拾这一场惨剧,袁述被再次压入天牢,对外说嬴帝交由自己看护了,清退了长生殿所有人。
丹辰子在龙床之下的密道里找到了嬴帝,放在床上,情况还不算太糟糕,只是眼下凤殊草已经在罗颐手中了,时间上有些来不及。丹辰子看了一眼万落楼的方向,心想这淳于到底在干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万落楼里,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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