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祈福(1/2)

华灯初上，户户挂起长明灯，长长的街道上萦绕着香烛的轻烟，满城都是檀香气。

自皇城为中心，四通八达的街道灯火通明，楼阁错落有致，像一条条长龙。正北方向的万落楼，层层楼阁的四角上都挂着角铃，篆刻的经文在明灭的灯光下依旧清晰，一改往日的奢靡之气，远远望去，九层高的万落楼像是天地间的支柱。

长安街上，逍遥王府的马车稳当当的走着，马车里十分舒适，各种器具一应俱全，淳于和上枝对坐着闭目养神，上枝将帘子掀开一条缝，街道尽头灯火阑珊处，是静默的逍遥王府。

马车在宫门停下，由宫人在前方带路，考虑到上枝，淳于特地放慢了步伐，来的倒是比旁人晚了些。九十九阶长阶的祭台之上，国师盛装执杖站立，神情肃穆。嬴帝站在国师身后，闪烁的烛火为他苍白的脸上添了几分血色，只一日的功夫，人就瘦了一圈。嬴帝身后站着雍容华贵的皇后，然后是洛贵妃。

嬴帝现在只凭着国师渡给的真气勉强撑着，有些颤巍巍的，好在一众官员不会进来，并不会有谁发觉。

上枝随着随着淳于一步一步上到顶端，期间淳于怕她身体受不住，询问了几番。上枝觉得以百里棠的身体状况，她貌似应该晕上几回才不会让人生疑。

凡是在煌佳的皇亲国戚，统统进入皇祠，但拢共不过二十几人。西南王也算得上是半个皇亲国戚，上枝借着百里棠的身份站在淳于身侧，一同的还有十岁的淳于尚。

众人一听是西南王府的小姐，齐刷刷的投来好奇的目光，洛贵妃也忍不住回头打量了一眼，而皇后却是依旧面朝祭坛，脊背挺直，未曾有丝毫异动。上枝偷偷捏了一个诀，让众人记不住她的模样，等日后见了真正的百里棠，也不会生出事端。

嬴帝同淳于讲了几句，询问了一下上枝的身体状况。上枝上前对着嬴帝见礼，怕嬴帝之前见过百里棠，一直低着头，未敢看向嬴帝。随后站到淳于身侧，任他人打量。两人同是紫色的衣衫，不知情的人看去，只觉是一对璧人，皇祠中各人的心里又不免活泛起来。

宫人敲响了第一声铜钟，沉闷的钟声一荡一荡，给眼下的气氛添了几分庄重与压抑。

国师轻灵的声音传来，伏地跪拜，数尺长的白色法袍，银色的绣纹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宽大的衣袖匍匐在地。随着嬴帝双膝落地，身后的皇族和皇祠外的大小官员，跪满整个阶梯，胸前的朝珠打在青石长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宫外，百姓走出家门，匍匐在街道上，跪朝皇宫方向，连街巷的小儿也止住了啼哭声。

上枝未曾想血月会带来如此大的影响，想着今日是淳于的生辰，本应沉浸在一片喜乐之中举国欢庆，如今却要做这些繁琐的祈福事宜，不免有些愧疚。

国师口中唱词不停，众人也各自低声吟诵，以求国泰民安。

第九声钟声响起，国师起身，又深深躬身一拜，天空落下一道莹白的光束，国师站在虚光里，像是欲火的凤凰，长长的衣摆宛若流光的凤尾，不落凡尘。

等一切归于平静，国师飘然离去，一众人紧跟着嬴帝出了皇祠。

忽然，上枝隐隐感受到一丝似有似无的鬼气，在皇祠四周萦绕不散。昨夜的血月是由她引起的，是因为天地间魔气一时间暴涨，灵气四下流转。这样一来，若有邪祟对之加以利用，修为可大增。若自身膨胀出来作乱，确实有可能，但怎么膨胀也不应当敢来煌佳才是。

龙渊七脉是上古青龙余留的力量，其中有一脉在霁月皇室手中，邪祟胆敢靠近便是自取灭亡。若是上枝没想错，嬴帝即位以来，平定几大藩王以来，经年河清海晏，多半是有龙脉的加持。不过现在看来，龙脉应该是出了问题。

想到此处，上枝猛然抬首看向前面干瘦的背影。气血极度亏损，全凭一缕真气吊着，已然是撑不了多久了。

上枝目前一身法力还在缓慢恢复期，与寻常百姓无异。不过若是祈福之后就出现鬼怪作乱，多半会放大百姓心中的不详，若是再牵连上淳于，就得不偿失了。来的若是个魔物还好，可偏偏是一只鬼，还多半是一只饿鬼，汲汲于嬴帝身上那点不多的真龙之气。

淳于忽然略微上前，出手抓住嬴帝身旁一个内侍的手腕，看似不经意却是紧紧攥住了那人的脉门。只见那只手手指的血肉已经干瘪，截止到手腕处都是一片青灰色，清晰可见的骨关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伸向嬴帝的腰侧。

电光火石之间，淳于看了上枝一眼，上枝顺势向一侧晕倒，被皇后身旁的宫人接了一下，淳于拉着那名内侍过来，佯装从那宫人手里接过上枝。

皇后依旧波澜不惊，脸上像是有一张无形的面具，不见一丝动容。

“棠儿身体被来就不好，如今这样折腾，怕是累着了。只是皇祠之处不得乘坐步辇车马，你们几个在这好生照料着，不要出什么差错。”皇后不怒自威，但看向上枝时，声音不禁柔了几分，像是声音大点都能把人吓出毛病。

上枝用衣袖挡住那内侍的手，略有些僵硬的靠在淳于的怀里，气若游丝的说，“多谢皇后娘娘，不过刚刚祈福结束，传出去未免有些不祥，也莫要惊动这些人了，淳于哥哥会照顾好我。”

“棠儿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什么祥不祥的，万事哪有身子要紧。”说话的正是一旁的洛贵妃，声音珠圆玉润，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