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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茯若候在乾元宫的正殿外，随后黄佑出来，只是躬身请安道：“奴才给皇太后请安。”随即便恭恭敬敬地将她请了进去。

待得她缓步入了内殿，只见溶的神色似乎是疲倦极了，他看见茯若，只是起身问安道：“给母后请安。”

茯若只是让他起了身，道：“皇帝这样神色不振也有几日了。如今前朝后宫多事，但无论如何，皇帝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啊。”

溶的音色里透着一股淡淡的倦意，道：“母后说的是，儿子只是觉得自从仁敬皇后薨逝，中宫之位空悬，而后宫嫔妃都有自己的心思，便是太皇太后也在跟儿子提点了，只是说早些定下继后的人选，也好让后宫的人安心。”

茯若走到正殿下首的一个软塌坐下，只是淡淡道：“哀家听着皇帝这话，倒像是太皇太后心里已然有了主意似的，却是那位嫔妃，还是太皇太后想着从宫外另娶一位新皇后进来。凭她如何，皇后虽说是国母，但更是皇帝的妻子，这些事哀家和太皇太后只会给你提议，但却是断断不会帮你做主的。皇帝若是有心仪的，权且自己拿主意便是。”

溶舒了一口气，以手支颐。道：“太皇太后的意思是苏婕妤出身大族，且又说苏婕妤性子稳重，倒是可堪继任中宫。”

茯若叹气道：“太皇太后亦是言之有理，罗州苏氏乃是大族，且宜贵太妃与纯宁妃皆是出身于此，若是由选苏婕妤入主凤仪宫，她的家世倒也担的起。但哀家想着，苏婕妤到底太过于年轻了，她如今不过才十五岁。且她先前也从未有过打理六宫事务，若是一时间由她成了继后，只怕她难免会手忙脚乱的。且说她人又年轻，六宫嫔妃与六局二十四司的女官有那个是好相与的，哀家倒是担心她承担不起这份辛苦。”

溶蹙眉道：“这些话儿子也对太皇太后说过，只是太皇太后的意思是，若是担忧苏婕妤的年级不够，也可先将她升为贵妃的位分，且让她着手打理后宫事务，待得过些时候，再举行立后典礼便是了。”

茯若和颐笑道：“太皇太后倒像是铁了心要苏婕妤成为继后似的，也不枉仁敬皇后薨逝过后，宜贵太妃与纯宁妃姑侄二人每日都往长乐宫去问安了。”

溶的神色一瞬有些冷了，只是道：“怎么，听着母后的意思，太皇太后让儿子选苏婕妤为继后，难不成是宜贵太妃与纯宁妃去求来的。”

茯若淡然道：“也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当年薛氏遭废，中宫之位亦是空悬，太皇太后便是一心想着扶持宜贵太妃入主凤仪宫，若不是当年仁惠太后坚持，只怕今日皇帝口中的母后便是另有其人了。至于纯宁妃，她又是太皇太后亲选的太子妃，若不是肃悯太子早夭，只怕今日种种又是截然不同了，上官氏与罗州苏氏一向关系亲密，这些事，皇帝心里应该都是知道的。”

溶的神色倒是越发的凝重了，只是道：“母后这么一说，倒是提醒儿子了。太皇太后的兄长在前朝皆是一品大官，便是苏氏一族中在朝为官的人，也是品阶极高的。且太皇太后垂帘听政这些年，倒是提拔了不少人。”

茯若温和一笑，道：“哀家瞧着苏婕妤倒还算是安分，但那慧贵嫔便是轻狂的很了，皇帝先前给了她协理六宫的权柄，如今仁敬皇后薨逝，她便算是在后宫大权独揽了，这些倒还好，只是如此一来，后宫诸人有些不知事只说是慧贵嫔往后便是凤仪宫的新主人了。这倒是也让她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溶静默片刻，道：“让慧贵嫔协理六宫乃是明嫣的主意，当然她有了身孕，儿子想着她要打理六宫事务不便，只说是选个稳妥的人来协理六宫，儿子原先是想着薛昭仪的，但明嫣她执意不肯，这才选了慧贵嫔。”

茯若垂首冷笑道：“皇帝与仁敬皇后原不过是想着选个稳妥的人来主事，但慧贵嫔何曾稳妥过？且不说她仗着自己与宣宗皇帝的懿仁皇后同宗且她的居所又是哀家昔年住过的永和宫，后宫传言凤仪宫的新主非她莫属，这虽说有宫女不知事的闲言闲语，但安知慧贵嫔是否由着这些闲话传遍后宫。”

溶缓缓道：“若是论起稳妥与资历，儿子想着后宫嫔妃中却是没人能及得过薛昭仪。且儿子做太子的时候，她便是良娣了。”且后宫里头除了明嫣，便是她的位分最高了。”

茯若浅浅微笑道：“既然皇帝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哪有何必再来为着太皇太后的意思来烦心呢？虽说我朝最是讲究忠孝立国，但选立皇后是家事更是国事。皇帝乃是天子，虽说先帝让太皇太后垂帘听政以辅佐皇帝，但这天下到底是太皇太后的还是皇帝的？且皇帝若是依着太皇太后的意思选立了苏婕妤为继后，虽说是顾全了孝道，但来日皇帝亲政之时，只怕是要难做了。”

溶不解道：“母后的意思是？”

茯若道：“我朝自睿宗皇帝生母宣顺太后孙氏临朝听政之始，历朝历代便多有外戚专权之事。如今的上官氏家族，在朝为官的皆是位极人臣的，这不全是为着太皇太后历经四朝么？且罗州苏氏如今便已然是这般显赫了，若是族中再出了一位皇后。到底不算得好事。”

溶瞧着窗外，只是淡淡道：“朕原先想过此事，但薛昭仪家世不及苏婕妤，且她乃是废后薛氏的族人。若是朕立她为继后，朕只是担心旁人会议论纷纷的。”

茯若正色道：“有什么可议论的，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