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海(1/2)

走了两步，停下脚，脑海里浮现出两个身影来，周宇暗自思忖：“这两家伙兄弟姐妹一大堆，想必也是入选行列。”咧了咧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转身大步朝前走，不久便拐进了一个巷子。

”咕咕——咕咕——“周宇走到一处大宅院前用双手拢成喇叭状，作了几声鸟叫。这鸟鸣声是他们之间出来厮混的接头暗号。周宇蹲在墙角根侧耳聆听半晌没见动静，正准备起身黯然离去。

突然肩膀一矮，同时一个破铜锣的声音响起：

“我说宇弟，你今天是撞邪了，咋有空出来找我”

周宇扭头望见，搭在肩膀上的胖乎乎的小手，再一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眉目含笑的胖脸——正是龚咏德。

前几年，读私塾时周宇与这家伙有些同门情谊。两人课余经常一起厮混：上树掏鸟蛋，下河捉鱼虾。

“咦——，你今天搞出这身行头，有什么喜事”

龚咏德上下打量周宇一番，调侃道。

“哪里，你看你，脑门里尽是些倒凤颠鸾的东西，我这是要出远门了。”　周宇眨巴着眼睛神秘兮兮地道。

“哦——，现在城门口守得这么严实，你打算怎么个跑法”

周宇正事没办，嬉笑几句不敢与他多费口舌直接说明来意。龚咏德一听，拍了一下脑门大叫。

“好！我正犯愁了，你一去，我决定了——我也去。”

龚咏德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也符合条件，只是哥哥正在自家米铺钻研生意经，已入门道。本来他爹也舍不得放龚咏德走，正准备施些银子与官府，免了此行。只是眼下这风口上，这事不是光有钱就成，还得多方打点上下疏道。

龚咏德是个喜好四处游玩的主，有些富家公子的恶习，吃喝玩乐无所不精，不过为人豪爽，不会嫌贫爱富。周宁家境虽算不上穷困，但与开了几家米行的龚咏德家来还是相形见绌。

周宇颇喜好龚咏德的豪爽性格，所以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龚咏德也常常拿自己疏眉小眼的长相自嘲，恨爹娘晚上干活偷工减料，让自己脸部工艺太过粗糙。他颇羡慕生得一表人才的周宇，有时恼了直说宁愿跟周宇换家长。

这几天外面戒严，周宇呆在家里总感束手束脚，正憋得慌，听说这次还可以远洋出海，一睹神仙早就心驰神往了。

“我俩一起去，我来个先斩后奏，不然到时去不了了。”　龚咏德急道。

“你不准备当咸阳第一米行老板了?”

“嘿嘿，长幼有序现在兄长入行了，我以后只是当下手的料，再说粘点仙气总比一身铜臭气强。”

“哦，要不叫下关聪?”

“不用了，我刚跟这家伙斗完蛐蛐回来，这小子还诈了我几个铜板。”

“不是吧，愿赌服输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

“才不是！“龚咏德脸红脖子粗急吼吼道,”他家老爷子跟他寻了关系，不用去了。”

“走——”龚咏德扯住周宁的衣袂，不由分说地拖着他朝内务府跑。

数日后，在咸阳城西郊一座圆形祭坛上，密密匝匝地挤满了身着祭服的文武百官。众人神态庄肃躬身而立，千名擐甲挥戈的兵士列队在外摆了一个环形骑阵。一条红毡，耀眼地横贯祭坛两端入口，猎猎招展的旌旗遍插神坛。

今天正是徐福出海寻仙的日子。为保此行能凯旋归来，秦王蠃政乘青铜王车出宫，率百官行祭天大典。

祭坛中央摆放一张长案，上面摆放了三牲祭品。下首，秦王身着大裘，宝相庄严，正手持竹简诵读祭文。身后恭立两人：一名祭典司礼，一名道袍方士。

周宁与龚咏德站在后方的童男方队里，两人都换上了出行前标配的白袍。心绪高昂的龚咏德一直瞅着高台上长有鸡胸的秦王。

半晌，忍俊不禁朝周宁挤眼弄眼：“这天下共主，长相也太寒碜了吧。”

周宁虽有同感，却不似龚咏德这般放肆，这毕竟是在众目睽睽的祭典仪式上。怕龚咏德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周宁忙在嘴边竖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瞅了瞅四周，周宁似察觉有道凌厉的目光正朝这边射来，再次环顾一下四周，却未察觉有异，心神不宁起来。

……

祭典仪式过后，寻仙队登上渭水畔的楼船。3艘楼船均配有三桅五帆，两边船舷各开15个桨孔；船身长40米，宽7米，船舱上下两层，下层是童男童女，上层是强弩射手、船工。每艘船载了近五百人，浩浩荡荡地过潼关入黄河逶迤东行。

这一路行来，龚咏德迭迭叫苦，原本活跃的他现在头晕脑胀，四肢乏力——晕船。好在周宇为其争取了一个靠窗口的位置，又慷慨地做了一个月的人肉靠背。经过月余的乘风破浪，船队终于顺利驶入渤海之滨。

竖日清晨，天际升起一轮旭日，散发着绚丽光芒，注入万顷碧波，海水潋滟；轻轻柔柔的海风，夹着咸湿的空气迎面拂过。

“啊——，舒坦。”　龚咏德倚在窗口伸了个懒腰，在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惬意地喊了一声。好不容易穿过百折千回的黄河水道，摆脱连日来的颠簸，龚咏德又生龙活虎起来。

周宁嘿嘿笑了两声：“龚少，你终于复活了”说罢揉搓一下酸麻的左臂，心下也是欢喜：终于结束人肉枕头的生涯了。

舱内众人，也纷纷从蒲团上起来，活动身形。靠窗的大多把上半身都探了出去，四下张望，然后发出啧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