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上山(1/2)

晴芳很快找来了上次的耳坠，轻岚打开将玉坠置于手心——果然也是温暖的质地。

难怪这耳坠被专门托了人交付……原来是这样贵重的东西。

看来杨玄庭对这门亲事，还是非常上心的。

可是为什么？

轻岚记得，她自从穿越过来的时候起，就没有见过这个人。所以，即便两人从前见过，也是轻岚六岁以前的事了。

就算两家交好，两个孩子在年幼时两小无猜，这十年过去，哪里还会有人记得孩提时代的往事？

更何况在山上的这十年，也从未有人上山探望过她。

……

见轻岚握着耳坠出神，晴芳少不得打趣了几句，轻岚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等听出晴芳是在说她思念未归的未婚夫时，才笑了出来，反问道，“他是什么模样，什么性情，我全不了解，这会儿我得想他些什么？”

“姑娘不想，是我想着了，”晴芳笑道，“这会儿我总得去厨房了，你想吃点什么？”

“都行……对了！”轻岚忽然想起了什么，“这几日国子监的饭菜我有些吃不惯，让厨房给我备一些路上好带的干粮吧。”

“好嘞。”

轻岚将耳坠收回了盒子，若只事为了报答父辈的恩德，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事出不凡必有妖，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些事要先安顿好。

次日一早，轻岚仍旧乘车到国子监北门，只是没有进门，而是闪身入了一旁的小巷，再出来时已是一身男装。

步行出城后，她又租了一匹骏马，策马西行而去。

凌霄山在岱陆城的西北边，这一路有几个零星的小村庄，每个村庄约莫三十来户人，以村中人姓氏命名——黎家坳、方庄、周家店等等。

景国南部多山，北部则多平原，岱陆城外良田环伺，农人们从岱安江中引水灌溉，土地肥沃。

山林中则多果园与鸡舍，也常常看见附近人家散养的牛羊在坡上悠闲地吃草。

等过了晌午，轻岚就回到了清心观。

下山不过一月，便发生了那样多的事，当轻岚再回到这里只觉得恍若隔世。

过去在山中的生活艰辛清苦，但清元道人与观中的其他师父、同门待人真挚，加上春夏秋冬各有各的忙碌，耕种、疫病、迎生、送葬……凌霄山附近的百姓都知道这清心观中住着许多仙子似的女道人，个个本事通天，各村庄出现大的变故从来都要上山来问询师父们的建议。

师父们亦从不藏私，譬如清元师父的弹石功夫，譬如逍遥师父的琴技……

“轻岚？”正当她发着呆想着往事，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不是下山嫁人去了嘛，这是回娘家来看我们啦？”

不用转身轻岚也知道是谁——大师姐陶梓。

回头看见她背着一大筐绿叶，轻岚忙上前去迎，“师姐，你采药回来啦，我帮你。”

“小没良心的，”陶梓一手提着竹篓，一指头戳过轻岚的脑门，“下山这么久一封信也不写，还以为你婆家是个厉害的，连书信都不许你往外送呢。”

“还没嫁呢。”轻岚灿灿地道。

“我看也是没嫁，哪家的小媳妇会大白天穿着男人的衣服满山乱跑，”陶梓笑着绕了轻岚一圈，“不过这身衣服倒合适，穿着精神。”

轻岚跟着陶梓进观，自己抱着陶梓的竹筐遮着脸，遇了人便调整姿势。

“你鬼鬼祟祟干什么呢？”陶梓凑过来。

“我今天是偷偷回来的，没带什么礼物，怕见了师妹们不好交代……”轻岚低声道。

“想多了，”陶梓白了轻岚一眼，“你就是带了东西，等师父一回来还不是全都得交代了。谁要是想私藏什么，在我这第一关就过不去。”

轻岚略有些惊讶，“清元师父今日不在观里吗？”

“师父下田看庄稼去了，前几日黎家坳那一带小麦的叶子都出了白斑，师父配了些药，今天去看效果。”陶梓道，“应该一会儿就回来吃饭了。”

陶梓领了轻岚到清心观后面的候客厅小坐，然后亲自下厨为轻岚煮面，轻岚不愿闲坐，跟着陶梓进了厨房。

陶梓生火煮水，爽利地洗了几盏小青菜，切去菜帮收到簸箕里，又取了些面出来，一边做一边对轻岚道，“你在山下都闹了些什么？这段时间进山的人跟疯了似的，采药的时候老撞着人，问我认不认识‘五柳先生’，我后来才听师父说是你写了一篇文章。”

轻岚努了努嘴，低声道，“父亲送了我去一个家塾考试，我想着若是写你们，不定还要惹出多大的麻烦来，就自己杜撰了一个。”

“原来真是你的杜撰啊？”陶梓的手停了停，“这几日众口铄金的……我都以为是真的了。听起来你那个父亲待你还不错呢，会送你去书塾。”

轻岚默然而笑，并不接话。

“……还是做的表面功夫？”陶梓皱了眉。

轻岚一怔，她都快忘了眼前这个人是看着她长大的大师姐了，自己的一颦一笑都被人家看在了眼里。

“没有没有，”轻岚连忙摇头，“就是十年没见了，心里总归不大亲吧。”

陶梓叹了口气，“你呀……”

未时末，大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在后院和陶梓一同分拣药材的轻岚放下手里的活计，与大师姐道别便飞快地跑去了前院，清元正站在院中解开系于颈上的斗笠绳，听见轻岚的脚步回过头来。

“师父！”

“岚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