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恐巳不成(1/2)

八千年前的……月光啊。

这份心意真的……贵重到让人承受不起。每当这种时候，可能心里知道其价值，因此更不敢轻易接受，她甚至不敢多看一眼，怕下一刻就被那温婉流转的光芒化了心。

宋央深吸一口气，拒绝的句子要脱口而出，南涧迅速伸手捂住她的嘴。

月庭无声勾勾唇角，面上说不出什么情绪。

宋央怔怔地看着他，很想就这么半推半就地收下吧，可八千年……去故宫博物馆都看不到的年份了，她何德何能收下这样的礼物。

“月华本是送给心爱之人的祝福，有人眼里它一文不值，而在另一些人眼里，它却是最纯粹的一份情意。这么几千年来的入世红尘沾染，哪还有人愿意为一份祝福付出那样高昂的代价。所以小姐，这会是你日后想起，就会觉得自己曾被妥帖安放的一份厚礼。”

宋央脱口而出：“高昂的代价？”

月庭微笑示意，“是的呢，这位大人支付了我五百年的营业总额。”

随后她说了一个大致的数字，宋央听后，腿脚立刻开始发软，站不稳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诚不欺我。

直到出了那条鬼街，到了车水马龙的人间世，宋央都走的恍若失魂。

南涧失笑说：“这是干什么，你看看我呀。”

“你现在别跟我说话……半屋子的黄金，你知道人类看到黄金有一种本能的幸福感么，虽然我都没见过，可我都觉得你把我的心挖掉了。”宋央把来电摁掉，低着头说：“等我缓一缓，这个冲击太大了。”

“不是半屋子。”南涧说，“是一座金山啦。”

宋央手上动作一顿，抬起来看他，眼角余光却在扫到一个偶然的方向时心中猛然一惊，拉着南涧的手腕往身后狠狠一拽。

一根成年人手臂粗的铁质棒球棒自南涧方才站立的地方从右前方狠狠甩了过来！

绿化带内的路灯接触不良地明明灭灭闪着幽光，身边也没有行人经过，所以他们竟敢如此肆无忌惮。

铁棍尖停下滑动的弧度时离宋央的眼睛只有一寸，她眼都不眨，瞳孔中映出来人的模样，缓缓笑了。

她在身后反剪双手抓住南涧的，制止他上前。“呀，肥龙骨折好了？大街上都敢找我寻仇了？”

那是一个大概二百斤的胖子，一米七的身高，一条蜈蚣般的伤疤从眼眶上方竖拉至下巴，光裸的两条臂膀缠画着怒目圆瞪的青龙，整个一失足青年的模样，大街上看到要绕着走，半夜看到要尖叫逃走的那种类型。

“大哥叫飞龙！”小弟狠狠地瞪了宋央一眼，“没礼貌！”

宋央忍不住笑了：“行吧，飞龙。咱们不是上次就说了，各凭本事，谁输了谁就滚蛋，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么？您怎么又来了，这么大个人了可别说话不算数啊。”

“宋央。”飞龙上前将小弟手里的棒球棒一把拨在地上，山一样的身躯瞬间把她余光都占住了，满脸横肉的脸上一瞬间流露出脆弱无措的神情，神情转变之快几乎让宋央瞪目结舌，“你你哥不是警察队长么，你能不能跟他说说我这……”

他突然停下，凶神恶煞的脸揪成痛苦的一团。

小弟立刻表现出震惊的神色，迷茫地好像根本不知道大哥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手。

这可奇了怪了，当时自己下了狠劲儿，听小护士说他骨头断了七处呢，所以刚才第一反应就是寻仇，竟然是找我帮忙？

宋央不动声色地望了望地上那还在翻滚的棒球棒，“报案啊，市局电话110不用我说吧？”

“别啊妹子，你看咱们是什么人，去报案人家警察能信吗？我这几位兄弟，都是进过局子的人，脸都熟了，你说他能信我们一群地痞流氓的么？”飞龙苦苦哀求，“这也不是我的事儿，是我家老头子，老头子失踪了，我听兄弟们说失踪没两天人家不给查，我……我也找不到门路，听说你在这上学，这才舔着脸找你的。”

“……”

“老人失踪报案当即就可以上传警务平台，您赶紧给市局打电话吧，不用提谁的名字！”宋央顺口问了一句：“您父亲是在哪失踪的知道吗？”

飞龙大哥入梦初醒，泪都要出来了，“知道知道，我家老爷子在一中门口开了家奶茶店，那天有人闹事把服务员给伤了，我爸给服务员送医院去，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了！”

“……七号风球？”

“对对对对对，那老头子是我爸，我喜欢陈奕迅的歌。”飞龙大哥手指都在颤抖，好不容易拨通了110，急躁又不得不等待电话接通。

“今天真不行，刚刚那群小......小青年，把我们营业员给打了，现在我得领他去医院。”

当时刘老板是这么说的吧，竟然就从此失踪了吗？

还是……别的什么呢？

宋央拉着南涧离开了，远远地回头看到飞龙蹲在地上缩成不那么明显的一团，双手抱着头，而他那个小弟在他身边无措地转圈，不知何去何从。

“我想起来那天在七号风球，刘老板说让我多去去感化他家那孩子，我真没想到是他。这种的一眼看过去就感化不动吧，真是不知道家长们执着什么呢？”宋央慢慢地说，“我那时候跟他也差不多，成天吊儿郎当混日子。但我妈打也打，骂也骂，好像真没有说过不管我了，把我烦的呀。”

“真心爱你的人不会因为你有了改变就停止爱你，同样，也不会因为你没有改变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