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风流债(下)(1/2)
叶启洺逛窑子搞大窑姐儿肚子,在裔勋眼里不是什么弥天大错,作为父亲自然会生气,但问题总归能解决。裔勋不能容许的,是单余姚对自己有所欺瞒,她对他另有心思。他愿无限宠爱余姚,但她必须是无条件的被他征服。他们的情感关系里,他不仅是年长者更是强者。从纳余姚为妾起,她必须行走在他设定的轨迹里。她按照他想要的样子成长,她是他最成功的“作品”,这五年他从未怀疑。
余姚被裔勋盯着,坐在那不敢动弹不敢喘气,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裔勋站了起来,出手扳起她的下巴,道:“不去晓南阁是躲着秋溶?。”她顿时恍然,承认道:“是。”他的手慢慢划下她的颈,按住她的脖子虽没有用力,已使她呼吸急促,她觉得裔勋要掐死自己。她的手不知要放在哪里,她浑身发出冷汗,在这盛夏里。良久,他收住手,扶着手杖走回内室。留她坐在原处,脑海里浮现起小西关那场暴乱,她还没有推到他,流弹还没有打中她。捧水洗脸,金镯子与搪瓷盆碰撞发出声响,像是在无情的讥笑她。这晚,他粗暴的对她。他不是老者,他是有力量的人。梦里与余桥重逢,她对兄长说别再离开。
秋溶明日来叶邸赴约。裔勋金氏高堂上座,启洺的脸已经肿的老高,站在父亲面前不敢抬头。卿卿站在他身后捂着帕子呜咽。秋溶看得出,这里刚被一场风暴洗礼。金夫人面容憔悴,她刚刚跪的太久,是为启洺求情,死命拦住裔勋哀求他不要再打儿子,母亲永远比父亲护着孩子。卿卿被她骂哭,金氏怨她没管好自己丈夫。瞧清了秋溶模样又问她年芳家境,心里仍嫌她窑姐儿出身。叶家纳妾很寻常,但妾室窑姐儿出身还未有先例。到底收房姨太太或拿钱财打发走人,金氏只好尊着裔勋意思定夺。裔勋问启洺,“你认不认下这个孩子?”启洺道:“认与不认全尊父亲意思。”“我在问你,有胆子逛书馆提上裤子就没胆认了?”启洺臊红了脸把头低的更深。“大少奶奶,你想如何处置此事?”裔勋问卿卿。金氏启洺目光扫向她,她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事要听爹娘的,我们小辈没有决定的道理。”裔勋吸着烟斗,沉浸在良久的沉默里。他掀茶盖刮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秋溶,你要想清楚,进了叶家大门就永远别想出去。叶启洺之前在书馆对你挥金如土,不代表叶家果真富贵荣华,府里用度较书馆差的太多。”秋溶听闻立刻再跪下,“感谢老爷成全,秋溶永生难忘。”裔勋站起来,用手杖戳戳启洺肩膀,“挑个好日子,接秋溶回府里住。”又转头对卿卿道:“你是正室夫人,房中大小事宜你要拿得起来,有任难事直接找我来商量。”裔勋制衡住两边,心里对启洺却失望透顶。大丈夫敢作敢当,而启洺这般胆小怕事使他觉得耻辱,自己怎么养出如此不堪的儿子?叶家不是书香门第,自己也娶了三房妻妾,没为子孙做出好的榜样。但作为一个男人他实在看不起启洺,启洺在他的心里轰然倒下,他排除了他做自己的继承人。他没有资格继承祖产家业,他不具资格领导叶家。
金氏差人为秋溶收拾出一件厢房,择好日子迎她回府。不是什么光彩事,故而低调的很,旁门进府无声无息。秋溶自行了结书馆契约,也算骨气铮铮。第二天清早先去给卿卿磕头奉茶,卿卿端不住夫人架子,急急的扶她起来。又随卿卿去给金氏跪安,再去万氏那边请安。秋溶墨守规矩,事事以尊卿卿,也从未拿怀孕托懒。侍奉的下人不大看得起她,她能感受到异样的目光。她从不气馁,始终不卑不亢,她笃定要为自己孩子赢下尊重。启洺一直不理她,从不进她房里,他生她的气,虽然不知为何要生她的气,但他总得找点借口为自己开罪。
秋溶请示金夫人,要不要去小公馆给老爷小姨太太请安,金氏应允命卿卿带她来。卿卿首次来小公馆,还得靠秋溶引路。只有余姚在家招待她们,裔勋还没有回来。想来她们仨年纪相仿,却在叶家担着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辈分。余姚摸了摸秋溶小腹还没有显怀,她自叹自己做母亲的希望太渺茫,但她无法对她说,她只能祝福她,愿她平安产子。卿卿秋溶喜欢小公馆的氛围,坐了许久也没提回府,直到把裔勋等回来,请了安才不得不走。裔勋板着脸,“以后不用来这边请安,我愿意清静。”二人应声道好匆匆离开,她们应该明白小公馆是裔勋的私人净土,他不愿掺杂过多世俗气息。秋溶心里羡慕余姚,她在风月之地久留,太懂得裔勋心思。而卿卿却目迷五色,她像她父亲一般恪守古训女则,就如同她凄惨境遇。
床头的小灯昏暗,余姚去调亮度,失手碰掉小灯旁裔勋的花镜。她伸手捡回来,下意识回头望了眼裔勋。时间尚早他却好像睡着了,她正犹豫要不要关了灯。“最近卿卿没添新伤,启洺实属规矩不少。”他闭目道。“你知道的?”出口她已经知错了。“你也知道。”他闭着眼睛再问:“还有什么事瞒我?”“没有。”她斩钉截铁回答。“再想一下。”“没有。”他睁开眼睛坐起来,抽起烟斗,“果真没有了?”余姚瞪着他再重复,“没有。”“你跟凤杰订过亲吧?”五雷轰顶。“没有。”她依旧倔强。裔勋笑着看她,“没有就没有,早些睡吧。”她起身夺门而出,跑到庭院老树下。她的心思全乱了又羞又怒,叶裔勋这条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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