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喜结“柠”缘(1/2)
明日清早,余姚随裔勋回了府邸。裔勋不好听戏,戏台子免搭。余姚跟从金夫人万氏张罗内事,启洺陪同裔勋款待来宾。午间来宾皆是远亲,多从冀北、兴京头两三天已达奉天城。叶府一派喜气洋洋,金银玉器翡翠檀木积成堆,寿面寿桃发糕更不计其数,不至正午已座无虚席。午间开席长寿面一碗碗接踵而上,裔勋金夫人上面不断答谢诸位,下面亲属逐一恭祝。金夫人好容易找回一点正妻尊严,忽一望裔勋,只见裔勋满眼寻着余姚。委屈涌上心头,强忍着眼泪没掉下来,又赶紧换作笑脸生怕让人看见。家中晚辈贝联珠贯般向他祝寿,孙子外孙亦给他磕头。
忙过午时,金夫人请前来的女眷至内室唠嗑,众妇女唠着家常,只听一个远方妯娌道:“咋没看见咱家小姨太太呢?这老早就听说新进个小姨太太,好容易有机会也不出来见见人?”金夫人环视屋内未见余姚,顿时怫然差小丫头去寻。不一会小丫头回禀道:“老爷午间累乏了,叫小姨奶奶留在身边照顾。”众人赶忙打岔聊起别的来,金夫人的脸红里带着青,恨透了余姚。
至下午一众人起身前往宝发园,金夫人端坐在内室不肯出门,启洺来劝金夫人她只是哭,跟儿子骂道老爷太不给她脸面,这样大的日子还只顾宠着那个狐狸精。金夫人教启洺跟他父亲报,她操劳过度犯了胃病,企望裔勋能来请她一次,给她一点台阶下好挽回些颜面。谁料裔勋得知便遣人请大夫来,叫她留在家中好好休养,不等片刻也赶过小东门那边去忙。金夫人得知倒真气出病了,卧床数日方才好转。
晚间宾客多是商贾友人,裔勋领余姚出来同站叫她不要紧张,即便忘了礼数也不会责怪她。裔勋较余姚高半头,头发胡子有点泛白,眼睛大且亮泽。身着亮黑色对襟马褂,上面绣满红色小圆寿字,里面衬着枣红色长袍,脚穿缎面千层底,手杖随余姚伴左右。余姚今日未料上前面来,只穿件青花瓷样细布旗袍,略施水粉并无光泽。熘肝尖、熘腰花、熘黄菜、煎丸子四大样儿皆上,长寿酒开起,觥筹交错宾客齐欢。除至亲重宾主桌外,另有一桌系为裔勋酒肉、莫逆之交。
有东北讲武堂书记员秦自省、奉天实业学堂教授沈之民、奉天制造银元总局经办赵乾和泰和顺绸缎庄掌柜王泊川。各人均带内人赴宴,唯泊川带了陌生女眷。这女子烫一头当下流行卷发,柳叶弯眉丹凤眼,嘴唇图的极红。身形凹凸有致,一身鹅黄色印花刺绣滚边儿旗袍,领口开的略低总使人移不开眼睛。这世上有那么一种女人,明知她风骚魅惑,男人还是愿意拜倒在她裙下。苏棠柠就是这样的女子,她是泊川新讨的姨太太。
待宴席宾客散去,几位同随裔勋回叶府。除泊川留棠柠在身边外,余下几位均送了各夫人回府。几位许久未聚,借着裔勋做寿要再打上十二圈麻将再散。泊川、自省、赵乾和裔勋组局,之民坐在赵乾旁边观战。余姚坐在裔勋身后,棠柠坐在泊川身后。赵乾道:“除我之外,怕你们都见过如夫人了吧?”自省道:“你指哪位如夫人?是叶家的还是王家的?”赵乾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记性,泊川对不住了!”泊川笑道:“棠柠不小气放心吧。”自省又道:“令家如夫人是啥时候过门的?怎么也学裔勋,遮着掩着到今日才瞧见?”泊川道:“上月的事,一直也没得空聚聚,这不今天领过来了嘛。”棠柠不耐烦的他们说话,轻扶余姚道:“小姨太太带我出去透透气可好?”余姚点头如捣蒜,忙告各位失陪带棠柠出来。
起先在院中散步,棠柠见余姚仿佛不熟路,又说有点累找了别室唠嗑。棠柠大余姚二岁原籍在上海。七岁时跟父母北上中途让人贩子给拐走了,养了几年被卖到北京的八大胡同里;又过几年有一大兵为其赎身带至关外。再过几年大兵战死,她又被绺子劫去山上做了几年压寨夫人。土匪窝内讧又被剿了山头,她又流落至奉天。土匪对她用情至深,为其留下一笔金银。她靠这笔金银支撑起一间茶楼。泊川近一年经常光顾散金,对其百般殷切唯首是瞻,又见他发妻久卧病榻数年,家中只得一子已娶妻生子。方才嫁与泊川,泊川也允诺她,待妻子过世便扶她为正。
余姚又同她讲了自己经历,两人又生了惺惺相惜之感。可同为姨太太,棠柠既有自己事业,又无家庭矛盾。余姚则反之,棠柠顿时生起保护欲,感叹她身在水深火热。棠柠道:“我瞧你第一眼就觉得咱俩有缘,你日后不嫌弃多往我茶楼走动。”余姚道:“求之不得我愿意常去。”棠柠道:“你不在府上住吧?”余姚道:“裔勋他与我另住小公馆,只是偶尔回来。”棠柠道:“叶家人多易生事,你离得远点还好。”余姚道:“裔勋一直挺护着我的。”棠柠道:“再护着你,你自己也要留心。”余姚被这话说红了眼睛,道:“除了裔勋,很久没有人……。”棠柠拉了拉她的手道:“都是苦命的人,日后常照应吧。”至后半夜麻将才散,几位兴致未了,见时间太晚不得不走,又要另约时间再聚。
当日寿宴结束送完宾客,启洺启涏赶回来看母亲。母亲独卧炕上,小丫头刚服侍喝了汤药。启涏垂泪要留下来多陪母亲几日,金夫人教他不要担心,明日同启澄一并回北京。启洺懊悔早知今日父亲如此决绝,还不如不说母亲犯病。金夫人只恨余姚迷惑了他丈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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