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梦困阴阳界(1/1)

上回说到菜头饥寒交迫中，又逢淋身雨，外伤内患风寒袭来，一看便是华陀再世也难逃一厄的时候，母亲是熬红了双眼，一声声地唤着：菜头醒醒，那悲切之命叫人寸断肝肠呀。

眼看一家人都陷入绝望之时，母亲心头一颤，她好像听到了菜头的声音。初听以为是幻听，再贴耳近菜头嘴边，只听那喉咙里发出弱的声音：我渴，母亲大声喊着：小菜头，快，快，高兴得有点语无伦次了，小菜头听话地凑近来，母亲叫到：快拿米汤来。小菜头端起旁边的碗，小脚丫飞快地跑起来，灶头太高，小菜头踢过一凳子爬上灶头把米汤盛好放边上，“哗”一声跳下去，再端起碗往房里跑。母亲接过米汤，扶着菜头的脖子喂了几口米汤。菜头缓缓地睁开眼，两行热泪往下流说道：娘，我回来了，娘连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子抱头痛哭。

菜头醒来，两天在家休息，他和家人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境中，他从一艘很大的船醒来，看到这条船四面插满了五颜六色的旗帜，这船上坐满了上了年龄的老人，一个须发白苍苍的老爷爷拿着一本簿在看，一个个地数名字，走到菜头跟前，看到了菜头说：这哥子是哪里来的，没够年龄，快上岸，快上岸也，菜头不久就醒了。母亲听罢，赶紧领着众孩儿给堂上的先祖上香：多谢祖上慈悲。

经过这一劫，菜头母亲也不放心菜头跋山涉水去外做买卖了，于是回到娘家找几个哥哥想办法。几个哥哥也不宽裕，是上过战场的士兵，也是打倭寇出身的，腿负伤退役的，另有一个战死沙场，帝朝发下来的月俸一层层发下来没多少，乱世多贪官。常常一些贪官污吏雁过拔毛的作法，让很多士兵养家糊口都成问题。所以上战场时，地方的里正把月俸扣了，再下村里去抓兵丁，凡家里有两成年男儿，必抓一个。好一点的郡县会买丁，那些穷苦家庭的男丁会抢着排着队去卖丁。

母亲在家里拿了几个蕃薯，几升米包在一块布里头，放篮子里一跨，便牵着小菜头出了门，不知走了多少里路回到了娘家，这路她很少走，大部分外嫁的闰女都是这样，平日里缝缝洗洗节省下的钱，逢年过节才回娘家一趟。母亲这回是回家找哥哥接济的，实在没脸面啊。见了面，母亲领小菜头问候亲人后，兄妹之间有说不完的话，母亲看着哥哥走路一拐一跛的，椤是开不了口。小菜头说话了：舅爹，娘是来借钱的，母亲羞红了脸：等菜头在家做点小买卖，结余了钱马上还，马上还。哥哥怪道：四妹，你怎么这样见外了呢？前阵子，我本想干完农活就去看看菜头他们，你来了便好，我也省得走一趟耽搁活儿。边说边从里屋拿出一个油布包着的铜板递给妹妹道：够不够？菜头母新连声道：够了够了。吃过午饭，母亲便领着小菜头和娘家道了别，就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