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上 元(一)(2/3)
会说,谢亦白早离了京,莫非是蔡闲?顾恒见她困惑,微微一笑,也不解释,又道了句“早些休息”,便转身离去。
这一夜,满城鞭炮如约响彻云霄,本以为自己会一夜难眠的杨言却在一缕若有若无的悠悠箫声中沉沉睡去,梦里依稀回到了儿时的无忧阁,箫声依然,人依旧。
“唉,也不知是谁,大年夜的竟吹了一晚上的箫。”院门口的护卫搓了搓手,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几日,顾恒果如他所言再未出现。他不来,杨言也不问,只管安安心心地休养,精神好些了便默几页剑谱,看上去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在那箫声再度出现的夜里,蓦然睁开眼睛,盯着床帐在黑暗里很是发了一回呆。
日子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
一大早,顾恒便打发人送来了一件白狐皮挂里的大红猩猩毡斗篷,千叮万嘱要下人给杨言晚上多穿些,而后刚过了午,便自出现在了院门口。他今日特特换了一身黑底大红暗纹的锦缎新衣,外披黑色狐皮大氅,再配上赤金红宝的发冠,往雪地里这么一立,便是周身的贵气天成,丰神如玉,将那一句“男要俏,一身皂”的俗语印证得十分贴切。
“请世子稍候,我们小姐正在换衣裳。”依娘出来行了个礼。
“还早,不忙。”顾恒略一颔首,想了想,又嘱咐道,“给你们家小姐穿严实点,莫冻……”话说一半,见依娘掩唇而笑,方想起自己今日已不知打发人来嘱咐了多少回了,不由地有些讪讪。依娘见状忙道:“世子且宽心,奴婢们省得的。”说着又福了一福,便忍笑挑帘进去了,留下顾恒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跟着又笑了一下:自己怎么就这么紧张了?一时又想起除夕夜里杨言灯下的娇态,望着满地白雪,不由地心中一动,暗想:她素来不怎么穿红,也不知那大红斗篷合不合适?
正胡思乱想,就听身后院门吱呀一声,一个数日来思之入梦的清冷声音终于响了起来:“世子?”
顾恒蓦然回身,就见眼前的人一身金线绣暗花素色襦裙,罩着他送来的大红斗篷,兜帽的白狐缘下束发的羊脂镶金玉环轻轻一闪,便是一朵雪中初绽的红梅,清雅无限,妍色无边,看得顾恒一阵心跳,嘴角翘了一下就破天荒地微红了耳根,忙行了个礼:“杨姑娘。”
杨言只看了一眼他那一身的皂色就微微垂了眼,端正地福了一福:“世子。”
也是面皮微热。
周遭一众人不禁齐齐抿了一回唇。
顾恒不说去哪,杨言也不问,只管带了阿凉与依娘上了车,为防颠簸,马车行得并不快,顾恒自带了王诚并一众护卫骑马簇在周遭也是慢慢地行。
上元,金吾不禁,最是热闹,本朝尤甚。虽说十五才是正日子,但城里从初八就开始挂灯,到了十五,早已是花灯满城。此刻虽然天光还亮,但出门等着晚上赏灯的人已经开始渐渐多起来了。
然而隔着车壁听去,初初还是熙攘的人声随着马车的行进反而愈发安静起来。到得后来,除了风裹着马蹄车轴,入耳竟全是荒凉了。
“阁主,我们好像是在往西山走。”阿凉一直周身警觉。
杨言闻言仍微微闭着眼,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对顾恒的安排全然信任,只“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她虽然较之前好了些,但仍精神不济,如今车里让顾恒又是暖炉又是大毛垫又是手炉弄得几乎温暖如春,等外头一安静下来,左右这么微微一晃,立时便昏昏欲睡起来。
这一睡,就到了夕阳西沉。张开眼,马车竟早停了。
“是到了吗?”杨言挑起车帘,才发现马车停在了山中一处小小的门脸前。
“都到了半个多时辰了。”阿凉在车下接住了她的手,将她扶下了车。
“怎么不叫醒我?”杨言看了一眼暮色中背向马车而立的护卫,颇有些过意不去,“这么冷的天……”
“是我不让叫的。”顾恒大踏步过来接过了话头,一身的寒气,显然刚刚也一直在外头站着,“看姑娘难得睡这么沉,索性就让你多睡一会儿了。”
杨言不由自主地就带上了一点嗔怪:“那要是我就这么一觉睡到了明日早上了呢?”
顾恒:“姑娘要是真能这么一觉安安稳稳地睡到明日早上,就是让我守一夜又有何妨?”
杨言闻言脸就是一热,暗自庆幸天色已暗,忙偏了头顾左右而言他:“那怎么行?不是还要看灯嘛。”
顾恒一笑:“姑娘说的是,还要看灯。”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院子似乎不大,杨言跟着顾恒一路进去,愈走愈觉熟悉,等穿过两进几乎有些逼仄的院子,转过一处游廊,停在一处几乎一模一样的垂花门前时,杨言终于忍不住了:“这里同南京的那处……”
顾恒点了点头:“姑娘记得不差,这里同当初带姑娘去的那处院子格局几乎一样。”说着,抬手就推开了垂花门。
依旧是堆叠高耸的假山,假山后依旧豁然开朗地铺着一亩大小的一池水,此刻早结了厚厚的冰,冻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奇石假山,亭台轩洲,若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水中的四面亭换成了一座高高立起的二层小阁,满园的桂树换成了海棠,秃了的树枝上压着雪,挂着的花灯一圈倒亮得正好,颇暖了正中那灰黑色的一池冰。
“母亲极爱桂花,南京的那处园子其实是她的陪嫁。可惜还没怎么住,她就跟着老爷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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