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胡闹公堂(3/3)
的椅子上,抻着脖子往堂下的尸体上看。杨不留毫无波澜地掀开白布,竟被陈立这肥硕的尸体惊了一下——怨不得方才四个人抬都吃力,人本就死沉,他这个体格怕是连普通大小的棺材都塞不进去。
她伏跪在地,得了温如珂当堂审尸的准允,轻声唱报,“陈立,年二十有二,尸体肥胖,尚未彻僵,皮肤呈水浸泡后的异样白色,指甲发青,口眼歪斜,口流涎沫……”
陈李氏胡闹实属一绝,可编瞎话却难以自圆其说。死状阴恻恻的从仵作姑娘口中飘出来,水火棍于地面一击,她便彻底慌乱起来。
温如珂微微压着嗓子,“我再问你一遍,陈立共去柳医堂诊治施针几次?此番前往时又是第几针下去要了他的命?”
陈李氏慌乱的以头抢地,“三……三次……第几针……第几针我不记得……”
温如珂意不在此,不再追问,而是抬头望向正自顾自地替尸体宽衣解带的杨不留……他还是不大习惯这姑娘家毫无避讳的替男尸脱衣服的场景,不甚自然地咳了一声,“……落针的穴位可有致命之处?”
杨不留屏了口气,把这胖子正正反反翻了两遍,脱力地摇了摇头,“这位夫人,恕我直言,柳先生最初告诫的话倘若陈公子肯听,也不会是今日这个下场。”
陈李氏“嗷”地一声扑过去,狠狠攥住杨不留的领口,“你说的算什么鬼话?我儿子他分明就是被姓柳的用针扎死的!”
杨不留没急着反驳,两指扣住陈李氏的手腕的弱处,用力把人从她身上甩了开去,“暗风之症最忌讳反复,之前柳先生便救过陈公子一命,可他竟还不知克制。我方才伏在陈公子身上嗅到了隐约的酒气和脂粉的味道,可他身上却是洁净的。这也就意味着他极有可能是醉酒之后在烟花之地用热水泡过澡……肾虚肝阳上亢中了暗风,还喝酒纵|欲——您若是不信,我大可以割皮撬骨,让夫人仔细瞧一瞧您家公子脑袋里是何般模糊凄惨的情形。”
杨不留眼眸中冷光一闪,陈李氏怕她真的对她儿子动刀,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向后躲了半步。
此案无非是无理取闹和闭嘴硬撑撞在了一块儿——温如珂扬手要退堂,差人把这大闹知府衙门的陈李氏收押候审,起身要溜,陈李氏却终于得了机会抱住温如珂的腿,头发上的珠翠掉了一地,哭喊道:“大人……大人我这都是无奈之举啊大人……我跟我儿子都是混蛋——但我哪儿能自己闹出这么大动静啊大人?都是陈家,都是陈家那个管家和夫人指使我这么做的!大人您不是在查陈家吗?您快去抓他们!”
温如珂被她前言不搭后语地话嚷得耳朵疼,“你说什么?”
陈李氏破罐子破摔,改了嚎啕大哭的路子,羸弱的啜泣起来。
“我这前半辈子嫁了个短命的死鬼,后半辈子就靠着能有陈家这么一个种换银子过活啊……谁知道他年纪不大,竟活生生把自己作死了?陈家人冷血得很,立马翻脸不认人……只说帮我去医堂出口恶气已是仁至义尽,可原本这个月该给我的银子却一分钱没有!”陈李氏哭道,“……是他们说的,有本事找弄死我儿子的人要钱……”
陈李氏哭了几声就开始自己抽自己的嘴巴,“大人……我知道自己这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可我需要钱啊!那赌场的人天天来我家里砸东西,我没办法……”
杨不留听见陈李氏痛陈血泪史,抬眼同温如珂触上目光,冷笑了一声。
宋铮恨不得把这聒噪的女人打晕拖走,他抠了抠耳朵,勾了勾手指,把同样被嚎得一脸菜色的赵捕快推出去,自己悠哉的解了柳慎宜手臂上的铁链,“柳先生,为行公务,多有得罪。”
柳慎宜摇头,没多话,走过去在堂前记录上落笔签了字,款款同温如珂执礼告辞。
他转身往大堂外刚走几步,杨不留便追上来,挡在他身前,喘声道,“柳先生,劳烦您留步。”
柳慎宜似乎知道她所为何事,平淡地应了一声,“杨姑娘。”
杨不留不想兜圈子,“先生最近来替我师父诊过几次,他……可还好?”
柳慎宜无意欺瞒,却也得了嘱托不便多说,只是轻声道,“言先生三年前的沉疴已是性命攸关,我只能力保,却不知能救他几分……此话,杨姑娘可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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