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小别归家(3/3)
道吗,这乱葬岗的故事讲得本非鬼神妖魔,而是……”陈老板故弄玄虚地停了片刻,等得肃王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方才颇有成就的继续开口,“……那可是一起灭门杀人的大案呐!说是那住在乱葬岗尽头,举家上下百十来人一夜之间被屠了个一干二净……啧啧啧,惨哦……”
诸允爅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手稿可曾记载过谁是凶手?本王看了许多个版本的改写,可却皆对此凶案的结果叙述得含糊其辞,似是有意隐瞒。”
陈老板看了他一眼,遗憾地摇了摇头,“这最初的书稿虽然在广宁府风行了一阵子,可直到被查抄销毁也没见谁家印过终篇,邪门儿得很。也不知道这书究竟哪儿出了岔子,听说当初甚至还抓了不少代笔誊抄造假续写的笔者,但没处置谁,后来都放了。原卷也只销毁过那一次,过了些日子市面上又有印了卖的,虽说未再禁过,可续写或是再着的内容都成了鬼怪邪说,无趣得很。”
陈老板边说边晃脑袋,忽而想起什么似的,脸色惨白了一瞬,伸手想把手稿抢过来,可又不大敢碰,哆哆嗦嗦道,“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原稿上沾了什么冤魂,邪门儿得很,三年前杨捕头也来找过这份手稿,看了几页就走了……结果没过多久就——”陈老板拱手埋头,“草民多嘴,还望殿下恕罪。”
诸允爅没急着免礼,他沉默地睨着陈老板的头顶,哼笑了一声。
销毁禁书时大多恨不得派衙役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哪儿有机会让这么个软蛋从中划拉出几乎算得上完整的手稿——这陈老板许就是赵谦来闻戡都之伍的眼线,擎等着有人撞在他这张网上难逃束缚。
肃王忽的恍然,原来杨謇杨捕头三年前惹祸上身的源头竟是在此处。
陈老板被肃王那一声哼笑吓出了浑身的冷汗。
他这会儿八成是没了靠山,铤而走险的想借机从肃王这儿甩开他身上无形的镣铐枷锁,谋个安生。诸允爅没戳穿,先把人扶起来,好奇问道,“那陈老板可知这书的作者是何人?”
陈老板心虚的吞咽了一下,“这个是当真不知道……不止小民,就连那些个印书的书商都不见得清楚。只听说有几位书商半夜被人砸了门,气急败坏的开门一瞧,人没见着,倒是这书稿就压着一块石头摆在门口——可读来又不是完整的篇目,这才弄出那么多代笔乱写狗尾续貂的事儿。可续归续,真正的结局……至今没人知道。”
“陈老板也不知道?”诸允爅似有意似无意地笑问了一句,余光瞥着陈老板僵在当场,便又假装无知无觉的抖了抖书稿,“陈老板,这手稿可否借本王带回去细细翻看?”
“这……可这只有上篇和中篇,中篇还缺了一部分……”陈老板故作为难的捻了两把胡子,忍痛割爱似的一咬牙,“难得肃王殿下喜欢,这手稿便权当是孝敬殿下——”
诸允爅抬手打断他的话,不打算买他的账,皮笑肉不笑道,“陈老板不必为难,您开个价便是……另外……”
陈老板颠儿颠儿的拱手凑过去,“殿下还有何吩咐?”
肃王轻笑,没再话里话外地揪着他,“当年接触过这手稿的人,陈老板可否指条明路?”
一遭把这主仆俩从药铺撵出去,直等到日头快落山都没见着人——岳无衣倒是抽空回来送了趟东西,还捎了一包桂花糕和一只大蹄髈扔在药铺前堂,可言归宁在楼上,话都没说上一句就一溜烟儿又没了人影。
言归宁难得有精神,懒得计较,趁着余晖还在,晃晃悠悠的在院子里收药。天边忽闻鸟鸣盘旋而落,言归宁顺着“嘎嘎”的叫声越过墙头往隔壁院子里一瞄,正瞧见那喜鹊歪着脑袋打量着被肃王殿下洗完随手胡乱扔在晾衣杆上的一团衣裳——小家伙儿跟那腰带上缀着的一块宝石瞧对了眼儿,扑腾了几下没叼跑,反倒挨了言归宁一石头子,叫唤着落到了房檐上,虎视眈眈的打着宝石的主意,伺机而动。
好歹是个王爷,衣服上的佩饰怎么着也得是个宝贝。言归宁擦了擦手,翻身从墙上越过去,抱着杆子上这团还冒着潮气儿的衣裳就进了屋。他见肃王的床上干净利索,没好意思使坏,原地转了一圈儿,绕到书案后边的太师椅接着晾衣裳。
然只无意在书案上一瞥,言归宁便陡然觉得胸口堵上了一股浊气,咳不出,吞不进。
他咬着牙根儿,抖开那一摞打卷儿的泛黄旧纸,沉默许久,哭笑不得的长叹了一口气。
“这东西……他都从哪儿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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