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华庭召见(2/3)
的?”诸允爅沉着脸色看向他,嘴唇一抿,面子上的僵持绷不住,艰难的笑了一下,“二哥……知道乔唯还活着的时候,我简直恨不得直接杀回北境去……”
“但你忍住了,哪怕气得快发疯。”昭王低声道,“……所以我以为你能理解二哥的用意,当时的情况,主张让你回北境实在太困难。”
诸允爅微微低着头,半张脸藏在阴影之中,晦暗不明地眨着眼睛,沉默良久才松了口气,“……我知道,我就是——跟自己置气。”
昭王抬手在他背上摩挲了一把,像是自幼时起那般亲昵。宫城里骤然卷起一阵不合时宜的冻人春风,把诸允爅背上短暂地暖意吹得一干二净。
诸允爅极其厌恶这种出其不意的阴恻凉意。他不再说话,眼观鼻鼻观心的走神儿,混沌的望着从殿中快步走来的花公公,又若有所思的垂眸搭着前行半步,应着花公公传话的昭王殿下的袖口。
良久,诸允爅涣散的目光才在他兄长的背上敛凝如炬。
肃王生平以来第一次生出一个念头——帝王多疑的血脉,竟是如此恐怖至极。
华庭殿烛火晃动,阁中显然比殿外暖上几分。
诸允爅跪地执礼再一起身,简单的动作就浮了薄薄的一层汗。他匀了口气,似有意似无意的搭了皇帝一眼,不甚明显的在他肩上的披袄上停顿了一瞬,眉间复杂的拧起又舒展,末了一声没吭,规规矩矩的立在原地。
许是瞧见了肃王难得一见关切的眼神,许是今日朝中没甚么惹他烦心的政事,又许是这本该是将领回京该有的慰问……诸荣暻今日难得没开门见山劈头盖脸的苛责一回,甚是情真意切的关怀良久,哪怕肃王言语不多也没见不耐,有一搭没一搭的由着昭王替他搭话,好一派其乐融融似的。
直到尹银花端着一只药碗和一碟蜜饯恭恭敬敬的跪在书案旁边,诸荣暻这才疲倦的揉了揉额角,温和的望了昭王一眼,“这几日急雨天寒,太子染病,昭王为了替朕分忧,数日未回府休息,今日无事,早些回去歇歇吧,肃王这一晃几个月没见,朕也是难得,正好跟他再说会儿话。”
昭王顺从地执礼退下,多一眼都未曾落在肃王身上,只在退到殿外时,侧身看向重重门关里难得一见的朝服身影,不自禁的在眉梢挑起几分士别三日的疏陌之感。
他忍不住去想,“这几年征战在外,从东海到北境,他到底是变了还是没变呢?”
不卑不亢的驴脾气像是未曾变过的,可昭王却隐隐约约地察觉着,今时今日的肃王,早便与鲜衣怒马肆意张扬的往昔别过了。
昭王面无波澜的同守在门外的侍从拱手告退,得了那几名侍从堂皇无措的回以大礼,方才缓步的向宫门外踱步。
一路不疾不徐的走到候在宫门外的马车旁,接过车夫奉上的暖手小炉,昭王饶有兴致的舔了舔犬齿,指尖轻轻在温度适宜的小炉上敲了两敲,唇角勾起三分笑,轻声道,“送本王到西市街口。”
洪光皇帝挥了挥手,尹银花便携着一众侍从退到暖阁外,轻手合上了阁门。
诸允爅耷拉着眉眼,微微抽了抽鼻子——数月以来待在药铺,他也耳濡目染了点儿辨别药方的能耐,从这药汤的苦味里粗略的分辨出这一碗苦汤药约摸着是为驱寒。
诸荣暻漫不经心地放下药碗,指尖捏搓着沾满糖霜的蜜饯,抬眼看着木桩子似的肃王,叹声道,“你啊,除了带兵打仗的事儿以外从未顶撞过朕,可体己的话你也是一句没跟朕说过,你就不问问朕这喝的是什么药,染了什么病?”
诸允爅心里正敲锣打鼓地琢磨着这番单独留见背后有何深意,有点儿心不在焉,沉默良久才干巴巴的憋出一句,“父皇洪福齐天。”
估计是人在病中,炮竹似的脾气也沾了水,诸荣暻无奈一笑,“算了,溜须逢迎这活儿不适合你。”
诸允爅闻言神色微动,“儿臣有负圣望。”
诸荣暻看着肃王逆来顺受的模样简直比肃王自己还别扭,他摆了摆手,觉得之前的柔情都是放屁,“这会儿没外人,朕且问你,你可知朕留你叙话是为何意?”
天南海北的肃王力有不逮,他能说得上话的无非就是北境……还有交情匪浅的鄢将军……
可这两件事儿哪件诸允爅都不会轻而易举的退让讨好,更枉谈达成圣意。
诸允爅只能轻车熟路的装傻充愣,拱一拱手,“儿臣不知。”
“你能不知?温仲宾教出来的学生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人精,你啊……”诸荣暻抬手把被他捏扁蜜饯朝着肃王丢,力度渐衰,只擦着肃王朝服前襟的边儿,“朕知道,北境战火纷飞的,朕把你留在广宁不发,你记恨朕,对吗?”
诸允爅这回连装傻充愣都不乐意了,脊背挺直,毫不留情的写了满脸的愤懑。
若是以往,诸荣暻这会儿八成都要拎着奏折蹿起来抽他了,可今天的洪光皇帝对他实在是好脾气过了头,眼尾的皱纹里都堆着让他通体生寒的别有用心——他似乎是在等着诸允爅以下犯上,得寸进尺。
诸允爅满脸的愤懑化成了满目的戚戚然。
诸荣暻缓慢的站起身,眨眼间恍惚显出几分憔悴的老态,然而仅此一刹那,他便又是那副居高临下之姿,款步踱行到肃王身边,“朕一而再再而三的要磨一磨你的脾气秉性,是为了你能更好的胜任镇虎军主帅一职,这天下疆土开拓无边无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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