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故人旧事(2/3)
郎绷着一张脸,艰难地摇了摇头,“查无此人。”诸允爅登时怔忪,“是记载不详,还是根本连记载都没有?”
“户部名册我翻遍了,按理说朝臣家中亲眷甚至奴仆都该有记录,可我查来查去,就是连这么个人都没有。”岳无衣也觉得这事儿邪门儿,“我原以为不留的娘亲在京城时可能不叫这个名字,还特意去温家偷了名簿,逐条逐目的捋了一遭,根本无从下手。一个大活人……哦不对,曾经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毫无踪迹可寻。”
岳无衣见了鬼似的夸张的哆嗦了一下。
少年郎跟随肃王时,方苓已经故去多年,感叹归感叹,他其实对于杨不留的生母并无真实可感的印象。
可肃王曾经在那份庇护温柔中短暂放肆过,零落模糊的记忆之中尚且残余着些许熟悉的温度。
他始终认为,只要他记得,这个人便是存在的。然而如今除却模糊不清时隔久远的回忆,这世上却连她存在过的痕迹都被人残忍的割舍。
诸允爅微微闭上眼,捏了捏眉心,脑子里一团糟的沉默良久。
当年方苓诈死离开温府,为的便是让她自己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杨不留曾经跟他坦白过关于方苓身世的猜测——因着罪奴出身,恐怕与番邦敌寇略有牵扯。
温仲宾在朝堂之上不愿趋炎附势,又跟肃王师徒俩一个德行的瞧不惯秦守之,方苓极有可能是某位权臣准备的一盆无法让温家洗清干系的脏水,她的来处不明,要么自此无人提起,要么就是给了旁人借题发挥的机会。
然而许是女子深情,又许是其他什么缘故,选择了离去。
“殿下破天荒的带了位姑娘回来,不留要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儿倒还好办,虽说街头巷尾的散些风声简单,可毫无干系的人可以听风就是雨,有心之人怕就没那么好糊弄了。保不齐昭王殿下都不会信……”岳无衣抱着长刀,下巴颏杵着刀柄叹道,“这查不到来处,无从应对啊。”
诸允爅自然清楚这往后的清闲日子怕是屈指可数。
他没告诉杨不留,朝会之后他急于交出帅印兵符原因并非单单想要隔岸观火一阵子,一来他是为跟洪光皇帝表明不屈从这么个混蛋兵部的态度,二来则是想讨几天安生,黏糊着多陪陪杨不留。
此事急躁不得。诸允爅仍旧沉默,回身捞起酒壶一饮而尽,喝得一干二净才听见岳无衣兀自操心嘀咕,“不留不是说殿下喝药要禁酒吗?”
诸允爅瞥了他一眼刀,勾勾手指把人勒在胳肢窝底下夹着,“敢跟她多话,小心你的脖子。”
岳小将军好汉不吃眼前亏,装傻充愣先点头。笑话,好不容易有个治得住他家主子的,不告状简直天理难容。
诸允爅顿了顿,“还有方苓的事,暂且别告诉她。现如今知之甚少,让她知道也是徒添烦恼罢了。”
少年郎被肃王勒着脖子,歪扭的执礼应下。
“还有……”肃王殿下无礼道,“我再说一遍,你——不能叫‘不留’。”
翌日一早,肃王溜溜达达的进宫呈禀了交付镇虎军权责的奏折,以延误战机难当大任为由请罪领罚,脸上却半分悔改之意都没有,撂挑子撂得异常洒脱,甚至还提议,让皇帝连岳无衣的军衔也一并撸了,免得那小子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旁人拿他没辙。
诸荣暻没好气儿的挑眉看他,“你这主帅当的,自己请罪也便罢了,还要毁了人家孩子的大好前程不成?胡闹。”
岳小将军虽出身肃王府,可实打实的战功在身,也无党派牵扯,又在五军营担任要职,诸荣暻即便为了忠臣良将面子上过得去,也断然不可牵连岳无衣。
洪光皇帝佯怒地数落了肃王半晌,不疼不痒的把人撵回去好好反省,举着肃王的折子翻来覆去瞧了几遍,被他字里行间七个不管八个不愤的耍浑气乐了,“字倒是像了仲宾七八分,可这落到笔头的话却还是个兵痞子,你说说,成何体统。”
尹银花微微俯身,避重就轻道,“奴才听说,三殿下自幼练字便认真得很。”
“他不是认真,是写不好要挨罚,没法子穿街走巷的瞎混。温仲宾一介书生看着温和,教导学生却不含糊,老三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连朕他都不怕,独独怕他老师拿戒尺揍他。你去温府传旨的时候可留意过?摆在正堂的那把戒尺,那么粗——”诸荣暻比划了一下,似是记起了还是半大孩子的肃王苦大仇深的练字时的表情,摇头笑叹,“仗着自己的那点儿小聪明,整日里没个消停。以为扔到军营里能练练性子,如今可倒好,都快练成仇人了。”
尹银花微微掩唇附和着叹了一声,默不作声地看着诸荣暻摩挲着奏折上的字迹略微出神。
诸荣暻如今时不时的也会念叨起往事,好的坏的喜怒哀乐,在数十年的时间长河里浸泡洗刷得柔软无比,甚至当年为了肃王在朝堂上天翻地覆的暴怒,经过三年时间的浣洗揉搓,也只剩下一声叹息,牵连着心里微微泛苦的酸涩。
父无心知子,子难以知父。
人总有迟暮,诸荣暻年轻时在马背上拼杀活命,倒不畏惧生死,不过偶尔感伤,忍不住觉得高处寒冷,心里孤寂。
……可也只是偶尔而已。
洪光皇帝放下折子,闭目养神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低沉着唤了尹银花一声,睁眼时一瞬凌厉,缓声道,“去把太子、昭王……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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