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潜伏之势(2/3)
了下去,和颜悦色道,“这里没外人,权当是咱们父子闲叙,直言不讳便是。”这几张折子半数事关南境匪患,半数从西北而来,编排齐老将军戍边不利,偶有流民偷偷越界闹事。
这么一团糟里倒还藏着一张字迹端正请辞的折子——只不过落款的“肃”字简直烫手,就连宪王这么个对于肃王闹笑话喜闻乐见的倒霉孩子都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挖了去。
诸荣暻眼不见心不烦,也不去瞧这三位皇子一脸为难的表情,自顾自地挑了南境之事,打算听听三人的见地。
南境匪患早便是老生常谈,每逢青黄不接,必定下山祸乱。南境驻军有贼便打,无匪便歇,家常便饭的事儿能折腾到京城,无非是事关军饷军费,打算借机跟朝廷伸手要钱。
户部把控财政,南境驻军又直接归兵部所属——温如玦行事稳妥保守,姜阳却是个擅长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作妖的主儿,此事只要上了朝堂准保掐架,可一而再再而三的按下不表也不是长久之计,匪患若是横行,百姓拉了饥荒更难办。
南境索要的军费,到了太子这儿,直接就替户部做主砍掉了一半儿,估么着落到温如玦手里,九成九还会再拿粮草直接顶掉一部分要求无理的钱款——诸荣暻听了太子推测之言,也没表态,只是轻快的笑骂着户部这一群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转而又问,“昭王和宪王可有何见解?”
宪王对南境军情民情并不熟悉,实话禀报不知,诸荣暻也没责骂,甚至无意追问昭王的意思,正要挥手翻过再议别事,沉默良久的昭王却抬手揖礼,轻声道,“儿臣有一事不明。”
诸荣暻这会儿心情不错,笑声道,“说来听听。”
昭王微微吸了口凉气,沉声道,“南境匪患由来已久,方彦君方都统治下有方剿匪有功这毋庸置疑,可今年自年关前后便有匪患的折子递到京城,一再以军费为由拖延至今,这么一个辗转便是半月有余,临近梅雨时节,此事若是再无进展,恐怕会祸及百姓。”
昭王这“一事不明”说得模棱两可,诸荣暻却听出了个中深意,留神多看了他一眼。
南境匪患半数以上都是不成气候的山猴子,左一撮儿右一堆儿接力似的蹦跶着闹腾,跟北境在烈烈风中大马金刀的拼兵械拼火铳不同,南境剿匪取巧,山匪藏的地儿又都是树,几个火铳上去几座山都得烧个寸草不留,故而照实了说,朝廷拨给南境驻军的军费从来都是只多不少,绰绰有余。
况且南境驻军直接由兵部调遣,姜阳为人再没皮没脸,可就有一个好处,他深谙自己这点儿能耐能稳坐朝堂是谁给予他的权力,忠心耿耿的一塌糊涂,诸荣暻心知肚明,故而南境驻军几次三番的要钱,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经昭王这么一提,诸荣暻忽然意识到,方彦君此番此举,姜阳许是不知情的。
依着姜阳那么个按捺不住没理搅三分的性子,南境一缺钱他就恨不得把折子卷成喇叭凑到诸荣暻跟前嗷嚎,这次却多一句都未曾提及……
方彦君这么个依附兵部而生的统帅,如今越俎代庖,直接在诸般威胁之前把手伸到了皇帝跟前,恐怕已经一只脚陷进了贪婪的泥潭。
……钱权相连啊……
昭王一番话抛出来也没个疑问,诸荣暻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显然是没打算回答甚么。
山匪能老老实实的跟南境驻军拉扯数月,方都统所作所为不言而喻,太子和户部鲜少直接干涉军营之事,许是想不明白,可诸荣暻不动声色却并非当真无知无觉,而是实在动不得。
南境驻军原本的部署被他愣生生拆开重组,折腾了几年才有今时今日的安稳,方彦君又是他嘱意姜阳一手提到如今的位置,他贪得无厌也好,有意偷揽兵权也罢,明面上诸荣暻都不会动他——
撕破脸撤了他,便是抽在诸荣暻自己脸上的一记响亮的耳光。
丢不起那人。
诸荣暻默然沉思了半晌,仍是秉持着不置可否的态度,点头只说慎重考虑,神色凝重的生硬道,“此事事关重大,且待日后诏来兵部详议……”诸荣暻勾了勾手指,“关于西北流民动乱之事,昨日在朝堂上让肃王闹得忘了商讨解决之策,正好太子也在,齐老问责之事……你怎么看?”
太子不动如山的神色总算是溃了一半,早有准备似的侃侃谈了半天,不过话说得好听,末了恭敬道,“父皇爱民如子,西北境线溃散不得,齐老虽因私情贻误军机在先,可总归是未将西北置于险境,如今西域十国流民动乱,西北之情想必齐老及其部下最为清楚,若要论罚,不如平定动乱之后再做决议。”
太子这次一没拿宁国公主说事儿,二没请求直接免了齐老身上莫须有的罪名,只说拖延,拖来拖去拖出点儿战功回来,皇帝即便想要问责也可以功过相抵。
诸荣暻屈起手肘撑着额角,歪头定定地看着太子,没急着说话。
太子今日拖着病弱的身体,想必就是为了齐老问责一事而来——可这讨巧的话只能说一次,待会儿怕是没什么机会再让他心软替肃王求情。
诸荣暻微微点头,转而又问了问昭王和宪王的意思。
西北那一堆祸害离了齐老估计没个消停,诸荣暻深知其道,将问责一事拉扯到关门唠家常的话题里,就此搁置的意思毋庸置疑,昭王和宪王一听太子求情没惹圣怒,自然也便顺水推舟,含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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