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孕事真假(1/3)
入夜伊始,秦府筵席之上觥筹交错,曼舞轻歌。
因是生辰寿宴,席间特意免了诸多繁文缛节,秦守之位列主席向东而坐,身侧半拥掩着一位妙龄女子,厚重衣裙之下小腹微隆,浅笑嫣然,秦相爷容光焕发,好不快活。
“她就是莳真儿。她右手侧的那个柱子后面,负手藏在角落里的护卫就是她的相好,秦难。”
清浅的一句话悠悠然地飘到杨不留耳边,她一怔,微微掀起眼皮,瞥了一眼得了准允入侧席小酌的琴师玉琳琅,见他捏着空杯晃了一晃,从容的上前半步,拎起酒壶小心斟满。
她半掩在玉琳琅身侧,听他无心地点了几位官员的位置和名讳,暗暗记下,俯身而退,小心张望打探。
玉琳琅所入侧席皆是商贾富户,初来乍到时一个赛一个的谦谦有礼,三碗黄汤下肚,畜生的本性就展露无疑。玉琳琅左侧是一位盐商,听着席间云山雾绕的交谈,许是这半数的家产都跟贩卖私盐有关——这位姓姜的老板浑身沾着酒气,面子上的谦和早就一扫而光,一双眼不知朝着杨不留身上胸前瞟了多少次。他财大气粗的亮出拇指上镶了祖母绿的扳指,在桌上拍了个响,一把捏住杨不留的手臂,眯着眼睛,舌头打结地调戏道,“这位小美人,给哥哥也满上。”
姜老板这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
谁人都知,玉秦楼与诸多王侯官员来往密切,姑娘们打趣无妨,可楼里琳琅公子身旁的婢女却染指不得。他这一只脏手摸在了老虎的屁股上,席间听得此话的商家老板皆是一阵胆寒——孰料,玉琳琅竟难得的脸色丝毫未变,只歪头觑着左手边二位作何反应,舌尖舔着酒液,像是不打算置喙。
众人松了口气,只当是琳琅公子卖秦相爷的薄面,不愿张扬闹事。
似是觉出那婢女手臂只是一僵,却并未挣扎想要离开,姜老板大着胆子扯了她一把,还当是能拥美人入怀。那婢女却晃了一下就站得稳当,笑盈盈的也替他斟了酒盏,不动声色半牵半就地从姜老板身后绕了半圈避开,晏晏地在桌席旁倒了一圈儿的酒,缓缓退到玉琳琅身后,乖顺地站在一旁,游刃有余一般。
玉琳琅瞥着杨不留捏得泛白的指节,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酒杯掩唇,应下秦风晚一声呼唤,捧琴而出,一曲红莲出水,聊以助兴贺弹。
杨不留这才得空在这重重席间多望几眼。
主席之上,看似和乐,却眸色各异,各自揣怀着心思,掩映在一派喜乐的皮相之下,暗流汹涌。
宪王殿下依着秦贤妃的嘱意来为舅舅贺寿,他年纪阅历尚浅,几杯酒酿下肚便是醉眼朦胧昏昏欲睡;阮绍坐在席间,上身倒是十分随意慵懒,两腿却半藏在桌下,时不时的抖上几抖。
秦守之倒是满目慈祥的摆出一副寿星佬的架势,眯着眼睛不知同阮绍说了甚么,只见京兆府尹登时僵直了脊背,瞠目半晌,苦笑着摇头奉酒,不知所言。
正此时,昭王殿下掀起衣摆进了筵席堂中,言语轻快的拱手祝贺。他看了缩脖子装王八的阮绍一眼,只是寒暄,丝丝杀意一瞬即逝,还没等阮绍回过神儿来哆嗦两下,昭王殿下已然若无其事的入席坐下,招人呈上一卷金丝软绢,是为贺礼,朗声恭祝秦相爷福寿绵延,顺遂安康。
这一句祝词唱得抑扬顿挫,席间喝酒喝得五迷三道的只知道昭王权重,当即拍马屁抚掌称好,稍微长了点儿脑子的却听出昭王殿下那就差写在脑门儿上招摇的嘲讽之意,闭口不言——玉琳琅似是有意,奏了半曲朝凤附和着,落井下石落得分外真诚。
秦守之皮笑肉不笑,青着一张脸对昭王拱手称谢,莳真儿在一旁察言观色,是为安抚,贴得离秦守之近了些,秦相爷却登时虎下脸,恨不得满心的怒火都烧在她身上。
莳真儿脸色一白,扶着小腹垂眸,硬撑着秦守之低声的痛斥,她转而抬手招来小湖,对诸位贵客称病致歉,缓步离席,退没了踪影。
“姜老板呢?”玉琳琅一曲奏罢也懒得在觥筹交错里周旋,歪在席上捻着糕点,“我这琴弦还是松,你一会儿抱出去换车上那把新调的。”
“姜老板腹中不适,这会儿八成是在茅厕。”杨不留轻描淡写地点头应下,咬牙切齿地看了方才袖手旁观的玉琳琅一眼,漠然道,“奴婢去去就回。”
玉琳琅一时尴尬,僵着脖颈抬头望她,被压制得占了下风似的——他忽的想起杨不留替姜老板斟酒之前,指尖在壶口上一抹,顿时激起了一身的的鸡皮疙瘩,含在嘴里的酒水喷了一地。
还当是只乖顺的小猫,合着是一只掩人耳目的妖物。
本该是远不及顾盼之处,昭王却有所感,莫名的侧目眺了一眼,视线落在那抹捧琴离去的背影上,停驻良久,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莳真儿青青白白着一张脸,脚步纷乱急躁,似是愤恨,走出几步,又狠狠的踏了踏地面。
小湖着急忙慌的四处张望了一遭,焦急道,“三夫人您可慢点儿,留心这肚子!”
“这肚子有什么用?我还以为他今日寿宴带我出席是想要日后提了我的位份,如今呢!”莳真儿猛地一回身,缓慢退步道,“还不是把我当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姑娘?在别处受了气,却要把火撒在我身上,这是什么道理!”
“诶哟我的祖宗,这话房间里说说也便罢了,这是做甚么……”小湖见她摇摇晃晃实在危险,正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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