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旧案目睹(2/3)
可沦为无主散沙,无论是位份还是威望,便只有秦贤妃可以后继其位。但倘若此时秦贤妃身上再闹出甚么幺蛾子呢?恐怕为稳人心,无论是多么糟心的陈芝麻烂谷子,诸荣暻都不会轻易大张旗鼓地铺到明面上,让秦家过分难堪。
诸允爅沉吟半晌,皱着眉头嗤笑了一声,“阮绍提及过,他说他是最后得知秦贤妃和秦守之把柄的人——我还以为这么多年,秦守之那些所作所为跟昭告天下他就是个贪官污吏没甚么两样,他还能有甚么不为父皇所知的猫腻……”诸允爅话音一顿,眉间瞬时蹙起,“难道……当真与当年护城河沉尸的案子有关?”
宁贵妃一怔,良久失笑,抬手轻轻抚着肃王的头发,宛如安抚哄慰着幼儿受惊时的模样,“当时你才四岁……那日撞见秦守之带随从杀人沉河,你跑回来之后就烧了三天三夜,这些——你竟还记得?”
当时的来龙去脉细节详委自然早便记不清了,不过因着自幼梦魇,诸允爅少年时偷偷摸摸查过此案的卷宗——伏法认罪之人只是个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无名小卒,但此案真真假假,早便成了定数,故也没人详细查勘。
既已如此,又何来真相一说?
诸允爅略略回忆起当年见闻,不由得蹙起眉头。
彼时国号设立之初,京兆府、刑部、大理寺三处案子几乎并处,秦家一护院屠十余口灭门之后投案自首,此事在当时颇受关注。诸荣暻甫一听闻皇城根儿底下的护城河里泡了十余具尸首,登时头皮发麻不住震怒,勒令彻查此案不得有误——然而这圣旨却并未落到纸笔实处,凶犯投案,查办此案的官员也便得了便宜,迅速告破,换来民声喝彩也便就此告终。
然而无人知晓的是,案发现场的河岸对过,竟还藏着诸允爅这么一个年仅四岁的目击证人。
诸允爅一直以为,归根究底,他对秦守之莫名的憎恶,很大一部分缘由便是当年那日,他亲眼见秦守之面目狰狞冷漠地看着手下的护院,一个接着一个的将尸首沉入护城河。
事发之时本是夜禁四更。诸允爅因着起夜偷跑,悄么声儿地钻着皇城城墙底下的排水洞溜到护城河边儿逮王八,窸窸窣窣地在河边滚成泥球,正巧意外撞见了秦守之带人拖尸的情状。
诸允爅至今仍记得,有一年纪不过十五六的小姑娘尚存一息,挣扎着醒转过来,秦守之觑见那姑娘,却毫不犹豫地一脚碾折了姑娘的颈子,低斥着让那些护院手下动作麻利点儿。
诸允爅瞪圆了眼睛,尖叫声几乎要从唇边跌出来。身后忽然有人一把捂住他的嘴,不由分说地将他拖到河畔的假山石后面,学了许久的猫叫,这才没被秦守之撞破逮出来。
“幸亏当时鄢大哥无意中撞见我往外溜,偷偷跟着我跑出来,这才救了我一命。否则,保不齐我也得落个失足落水,沉尸护城河底的结局。”诸允爅苦笑一声,轻轻在宁贵妃揪心惊惧得发凉的手背上摩挲两下,“阮绍当时好像不在制,他怎么知道的此事?”
宁贵妃叹了口气,忽而反问了一句,“此案之前,贤妃手下有一个丫鬟顶撞主子,被杖责致死一事,你可记得?”
此案时隔久远,诸允爅未曾目睹,云里雾里地摇了摇脑袋。
“那丫鬟根本就不是宫里的丫鬟。而那个被沉尸的人家,正是那姑娘一家老小,残忍至极,几乎灭门。”宁贵妃抬手截断诸允爅几欲脱口而出的疑惑,又道,“阮绍,正是那丫鬟落榜离京外出游学的弟弟。时隔一年多,他才回到京城得知实情。”
诸允爅尚不及追问灭门缘由,听了后半句话,不由得费解道,“秦守之就这么放过他了?”
宁贵妃未置可否,只是高深莫测地挑了下眉梢,轻声道,“……爅儿,你可曾想过,阮大人落榜离京,后来究竟是如何坐到京兆府尹的位置的呢?”
诸允爅一怔,转瞬便恍然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宁贵妃轻轻执起茶杯,趁着肃王细细琢磨此事时,似是有意似是无意地提了一句道,“我来护国寺那日,煊儿随行送了我一程,在路上,他跟我说起过秦府寿宴时的事——他说……好像在秦府看见了杨姑娘。”
“二哥?”诸允爅脸色略微沉了沉,却并不敢露出不耐,只是无奈一叹,“还好像……他倒不如直说当时还是他带着不留出的秦府。”
宁贵妃略一挑眉稍,无惊无憎地压了压唇角,听诸允爅说了说杨不留究竟是如何同他提及那日情形的,未觉出入,安心地叹了口气。
母子二人沉默片刻,宁贵妃瞧着肃王若有所思地欲言又止,未做指责,只凝重道,“我倒不是说姑娘家参与这些事要不得,毕竟知己知彼方才能在这京中不受人摆布的活着——不过,关于秦府的事,事关皇家颜面,这个出头之人,断断做不得。”
诸允爅不太认同宁贵妃的话,却未辩驳,仅仅沉默。
“贤妃和秦相所作所为,并非你我可以论断是非的……”宁贵妃觑着他那一副不服不忿地神色,笑着敲了敲他的额头,语重心长地压着嗓子,沉声道,“这人活在世,作恶做得太多,终归是要自食其果。但打掉果子的只能是你父皇,你若是看不惯,摇一摇那树,也是可以的……这话,你可明白?”
言外之意呼之欲出。
诸允爅一挑眉梢。
杨不留早些时候也曾提过,京中形势不比广宁朔北,可以推波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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