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荒屋救人(1/3)
屋门落了三道锁。
箍在锁扣门环上的铁链哗啦啦响个不停,两名护院有条不紊的拆了锁,煮饭阿婆随即钻进屋子拾掇了一番,片刻后绕出门外,舀了一瓢水冲冲手,慢吞吞地挪到小湖身旁,低声道,“小湖姑娘,劳驾帮个忙。”
屋中人不复方才的狂躁,门锁抽开时也并未上前,只安静地坐在那儿,容貌姣好,衣着干净规整,发髻松松挽着却不凌乱,面容未施粉黛仍旧出众端庄——竟瞧不出是受人关押数月的模样。
含烟微微眯阖着眼,默不作声地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倚在床榻上听着屋中窸窸窣窣有人来来去去的动静。她捶了捶因着身孕肿胀酸麻的腿,小腿细微的弹动牵连起脚踝处几乎贴紧皮肉的锁链,跳跃得“钪啷”作响。
锁链许是两月前落上的,如今因着孕中不适脚踝水肿,锁链已经磨蹭得皮肉泛红,被含烟费力地扯着长袜掖着,免得剐蹭出皮肉外伤。
小湖摆好砂锅鸡汤,瞧着地上没收拾干净的碎木渣心有余悸,她慌慌张张地退到门口倚着,喊了床上的孕妇几声,让她安分吃饭。
含烟没搭理她,似乎是此时仍介怀着当初是被这丫头哄骗着道的事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仍旧一动不动,直待煮饭阿婆端着饭碗轻轻唤了一声“含烟姑娘”,她这才漫不经心地睁眼起身,一步一缓地挪着步子,坐到吃饭的方桌旁。
小湖被她脚踝上锁链拖拽在地上的刺耳声响惹得身心不快,梗着脖子吞咽了一下,骄横地跑出门外。她瞥了正围在灶台旁吃饭的两名护院一眼,嘴里嘀嘀咕咕地暗骂这两个废物,抬脚狠狠地踢飞了院中的小石块,忽而想起什么似的,觑向屋中吃饭的孕妇和阿婆,重重地咳了一声,七扭八扭地踱到院门处的石墩子上坐着,心不在焉地揪扯着勾粘在裙角上的杂草碎叶,半屏住呼吸,默默等待着。
阿婆被小湖的咳嗽声惊得动作滞了片刻。她抬眼搭着狐疑地瞥向门外的含烟,唉声叹气了半晌,似被欺负了似的,却又不便多说地摇了摇头,小心盛了鸡汤端给含烟,低声叮嘱着,“姑娘这身子越来越重,可得多喝点儿补补,哪怕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呢。”
含烟点点头,顺从地接过汤碗搁着,轻声一笑道,“汤太热,放一会儿再喝。”
以往只在陆阳哭天抹泪展开的画卷上见过的容颜终于落进了杨不留的目光。
未点粉黛略显清秀,却无哀苦怨怼缠绕眉间,说不准是因着为母则刚还是本就是位性子坚韧的女子,数月囚禁,她竟像是从未丢了希望。
林柯规规矩矩的一根儿小树苗,不认得红楼出身的含烟是为何人,白宁和周子城却或多或少见过这位前花魁的面,甫一瞧见含烟落座在视野所及的方桌旁,当即迎着杨不留确认问询的视线看回去,连连点头,低声道,“确是含烟姑娘,没错。”他二人话音一落,拇指当即扣住腰间刀柄,沉声问询道,“杨姑娘?”
杨不留微微眯着眼,定定地望向正从屋中两人手中交递而过的汤碗,压了压唇角,轻声道,“留活口,动手。”
两名护院嘴里的饭菜嚼得正香,其中一位姓张,年纪稍长,早些年在行伍里混过,不过是个兵痞子,因着强抢民女被除了军籍,晃荡到京城里去做个勾栏里的护院,跟着秦难混了几年,刚混出点儿名堂。
张护院托着饭碗,筷子被他捏在手里比比划划,这会儿又大言不惭地讲起他当年在驻军时几刀剁了匪首首级的那丁点儿战功。几杯暖身酒下肚,他回身吆喝着让小湖过来陪着喝两口,被剜了一眼拒绝之后,方才躬身低卑的张护院便咧咧着骂她是不识好歹的婊子,一旁的小护院不敢插话,闷头拉了他一把,举起酒杯道,“大哥大哥,别别别,我陪你喝。”
张护院气得一乐,“你个小兔崽子,毛儿都没长齐,喝个屁酒,去去去,吃你的饭去。”
正此话音未落时,院外林中忽然一阵树影晃动——张护院行伍出身,登时一个激灵,警惕地望着有细碎声响传过来的方向。然而他喝住响动的话尚未出口,两道黑色身影已然掠出他的视线之外。
坐在对面的小护院稀里糊涂一抬头,嘴里的饭粒儿嚼到半路正要好奇问话,脖颈处忽觉一疼,眼前一黑,整个人便软趴趴地歪倒在地上。
张护院大惊失色,他“腾”地一跃而起,抡起胳膊向后猛挥了一拳,孰料却扑了个空,身后一个人影儿也没见着——张护院脑袋顶上霎时爆出了冷汗。他听闻院门口的小湖尖锐地嚎叫出声,转头便见一位身着短打的干练少年正一脸不耐烦地用膝盖格着小湖的后脖颈,手上迅速地用麻绳给她绑了个严实,听她叫得脑袋疼,索性抽出小湖腰间的帕子,团成团儿塞到她口中。
张护院一愣,沉了沉气息,当即拎起灶台旁的烧火棍,作势要冲过去。没等迈出三步,屋顶忽然传来一声长哨。他本能地抬头一望,还没来得及看出个四五六来,只见一团黑影一跃而起,将他囫囵个儿的扑倒在地上。
张护院趴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沙土,不依不饶地划拉着手臂要去捞方才脱手的烧火棍,那位把小湖五花大绑扔在一旁的少年人觑了他一眼,颇为无语地摇了摇头,跨步上前,直接卸了他的胳膊,转而拍了拍坐在他脑袋上瞎嘚瑟的人影,轻声取笑道,“不谢。”
坐在方桌旁的含烟和老妇听闻屋外声响扭头一望,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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