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东宫动摇(2/3)
?”李尚书那点儿言外之意恨不得昭然写在脑门儿上。诸荣暻自然听得出他不敢直言又不好不说的抗拒,也清楚泗水如今尽是他工部多年以来揩油攒下的祸患——但这事儿迟早要揪出来细细查问,诸荣暻懒得为他分神,似有意似无意的冷哼了一声道,“华庭殿还没空呢,爱卿这么急着推拒……你心虚甚么?”诸荣暻顿了一下,冷眼睨着磕头谢罪的李有君,片刻之后撇开视线,看向昭王道,“再者,昭王尚在京城,难道东宫无主,昭王就是个绣花枕头吗?说甚么混账话?”
此言落地,阶前登时寂静了一瞬。
洪光皇帝绝非随口胡言之人,他这话出口,想必已是多番思忖。
方辰稀里糊涂地看了看眉头霎时紧皱的穆老,又抻着脖子瞧了瞧正低头专心抠手的肃王,不解地压了压唇角。
当了半天花瓶的宪王沉不住气的抬头看向诸荣暻,似不服气地微微张口想要说些甚么,却踌躇再三,没再吭声,只忿忿地耷拉着脑袋,余光掠了满心满眼毫不在乎的肃王一眼——巴不得随风消散的顾隐凑巧捉住了宪王殿下那一闪即逝的视线,满脑子好奇不解地觑着抠手抠得津津有味的肃王殿下,试图在他脸上寻见些皇子争夺圣意关心该有的急切表情,未能得逞,嫌弃地屈起手肘碰了他一下,努了努嘴,示意他看看前面。
肃王这才赏脸掀起眼皮望了一眼,忿忿的宪王没瞧见,倒是觑见了又惊诧又惊喜的昭王殿下拱手上前,“儿臣才疏学浅,怎敢同皇兄相提并论。”
若说往日里朝堂的分庭抗礼乃是皇帝默许,如今这话音落地,日后便几乎等同于视昭王和太子并肩,倘若东宫易主,也该无不妥之言。
诸荣暻点点头,似是认可,神色却无波无澜。他转而看向太子,沉吟良久低声道,“不过李尚书所言也有可取之处,太子亲自查看灾情倒无不可,只不过其余闲杂事务,差使飞雁署的人去做就是了,你也无需事事亲力亲为。”洪光皇帝略一停顿,继而沉声,“但倘若今次之后,泗水再惹出甚么乱子,太子可得好好忖度忖度,你头顶的金冠,是不是该换换颜色了?”
待到肃王拎着何其无辜的顾府丞从宫门口出来,骤雨渐而疏浅,天边终日雾蒙蒙的分辨不清,顾隐侧身问了问宫门口的小内侍,已然是日落傍晚。
泗水之事尚有太子前行的两日辗转,南境征讨军需军费的事儿诸荣暻却难得痛快的未做犹豫转还,随手就把这一挑调查南境驻军与匪患的重担丢给宪王,没说要个甚么结果,大抵本意不过是磨炼。
宪王端着肩,甚是骄傲地打从肃王身边儿碰过去,瞧着车驾的方向,大抵是要去秦府看看。
诸允爅顺势捏了捏伤好得差不多的肩。这次外伤没动筋骨,杨不留熬的药也好用,雨天连绵,旧伤竟没往日里那么难捱。
顾隐本想先送肃王回府,诸允爅却实在不想再搭着府丞大人那晃悠得上头的马车顺路,只同顾隐缓步走到街口,叮嘱顾隐安排流放时慕青时稍稍宽松一些,转身便匿在趁着长雨稍停,喧嚣片刻的街市之中。
兜兜转转绕到了西市,诸允爅停在一家卖酥饼的热闹铺子前排队,闲极无聊四处张望了片刻,竟意外瞥见长街拐角匆匆疾行拐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杨不留面无表情时神色实在疏冷。
街边儿倚着两位撸袖子宽衣领的小混子,轻佻的朝她吹了几声口哨——第一声杨不留没抬眼,第二声正巧擦着杨不留的耳朵边儿搔过去,她步子慢了些许,那两人便一前一后截住杨不留的去处,摇摇晃晃地挪蹭上前。
大抵是街上调戏姑娘的惯犯,周遭无一人置喙,紧挨着的小摊贩竟也习以为常一般,置之不理,不闻不问。
诸允爅眉头登时蹙起,脚步一错便从那排了老长的队伍里蹿上正街。孰料未等他搭手开口,杨不留便极不耐烦地分神瞥了那二位一眼,侧身利落地避开打算捏住她的腕子往巷子里拖的小混混,后退了一步,几乎不做犹豫地抄起路旁小摊车上摆着的精贵瓷瓶,结结实实地朝着其中一位混子的额角处抡了过去。
小混子登时就被额角的血糊了眼,两人齐齐怔在当场,半晌没回过神来。
还是小摊老板先一步过来找杨不留评理,小混子也急红了眼,抬手就要拖那姑娘进巷子里算账,两厢较起了劲吵着要说理,街上这才有人围过来瞧热闹,大着胆子藏在人群中指点那两个欺负姑娘的惯犯。小摊老板气急败坏的不管不顾,只拉着杨不留不放,嚷嚷着要报官。
……若要说起,这还是诸允爅头一次瞧见杨不留这般利落不留情面地断掉纠缠在身上的麻烦。诸允爅摸了摸后脖颈,凉飕飕地搓了两把,半眯着眼,快步上前。
杨不留觑见那费了好大力气才钻进来的人影愣了愣神,脸上凉得刺骨的神情霎时破冰消融,浅浅地弯了弯眼睛。
“你怎么来了?”
也不知是谁嘀咕了几句“这不是肃王殿下吗”“那这位姑娘八成就是肃王府的人了”,围观的人群一听,登时沸腾起来,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徒留被围在人群中央的小摊贩和小混混尴尬瑟缩着要跑,脚底抹油抹到一半就被肃王揪住衣领,好生关切了片刻,又塞了赔偿的银两,这才散退了众人,就此罢休。
诸允爅端着肃王的架势撑到人群散尽,余光瞄着杨不留方才被碎瓷片划破的手指好一阵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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