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调兵离京(1/3)
一盏茶的时辰眨眼既过,秦守之漠然如泥塑,不声不响地消磨着乔唯的耐心。
这位年纪轻轻却狼子野心的镇虎军叛徒善言诡辩,他所言不尽然是真,却也不完全是虚空的假话。秦守之毕生所求不过“权势”二字,然而他却并不介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际遇,甚至可以说是乐在其中——但凡洪光皇帝能容他平静无波之下的泥流汹涌,他便会一如既往地维系着他忠臣奸相的双重身份,绝不会逾越皇权的界线,相安无事直至身死之后。
然而十余年白驹过隙,秦守之却未料及,洪光皇帝会为了留予后人满堂清明,一步一步地碾碎他手中的棋子,偏逼得他几近输了满盘才肯罢休。
秦家本因着贤妃娘娘同先皇后情同姐妹,多年来颇受皇帝偏袒庇护,即便宁贵妃主掌后宫,也从未因此害得秦守之失去依托寸步难行——然国泰民安未能长久,天灾人祸接连不断,北明王朝国势二十年过渡陡转,秦守之再低调行事也捱不过倚仗着天高皇帝远的嚣张之徒,如同一根陈年锈针一般,断在洪光皇帝眼前。
朝中丞相身上累累罪行,洪光皇帝在乎的不外乎他手底下潜藏不断的银两财物,而皇帝待秦家最后的一点恻隐之心,亦仅仅留在了秦贤妃和宪王殿下身上。
但四境暗流涌动,阮绍为了自保咬出宪王身世的谜案,事到如今,秦守之不可能再以退为进,逼不得已,必然得另做打算。
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就该直接了解了阮绍的性命免得留有后患。
可偏偏当年此案落结,温仲宾机缘巧合得知了阮绍身世,在京城各处留意再三,既难以下手,也未免节外生枝,秦守之只能听任这个贪得无厌的混蛋肆无忌惮的同他秦府讲条件。
秦守之已然一步一步深陷在贪求的泥淖里,若不捉住岸边伸来的竹竿,他便只有一条死路,永不见天。
但他心知肚明,乔唯所求的,绝不单单只是报仇雪恨。沙场交锋,深仇大怨都是莫须有的借题发挥针锋相对,这位乔公子的野心剑指北明腹地,动摇镇虎军,才是他拓达大军杀入境内的铺垫——他们确是搅弄风雨无错,可却根本算不得甚么同路中人。
乔唯捏着空茶杯转了一圈,掀起眼皮看向眉宇紧锁的秦守之一眼,舔了舔后槽牙,缓缓挑起三分浅笑,“相爷顾及拓达进犯也是理所应当。只不过……北境遥远,相爷还是先顾及眼前之事比较妥当。肃王虽交了镇虎军的帅印,可那数十万大军的将帅岂是随随便便便能更替的?秦相爷若是想助宪王殿下一臂之力,这块绊脚石,可是不除不快啊……”
乔唯意味深长地觑着秦守之动心却犹疑的神色,微微眯了下眼,继而挂上一幅担忧的神色,掰着手指头细数道,“且不论镇虎军数十万,诸允爅当年在东海的旧部留在京城的也不在少数,穆良那中都留守司也是不可小觑,就连岳无衣也能把握着五军营左掖军和左哨军,想来……”
能让诸荣暻一再猜忌的兵权自不必说,秦守之登时眉间蹙起,压着嗓子沉声打断他,“肃王一时冲动请命离京,他若人不在京城,你又能奈他如何?”
乔唯挑了下眉梢,摆出一副显而易见的猜疑难信的表情,只是掀起眼皮似笑非笑的看他,“这事儿相爷还不到时候知道。相爷只要记得,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便是了。”
秦守之冷笑了几声,怀疑道,“乔公子,说话做人可得留几分余地。你在这京城里离了遮掩寸步难行,你能为我做甚么?”
“牵制住玄衣卫。”乔唯轻快道,“逼着诸允爅率军迫近皇城,为五军营大军压往皇城救驾,送一道东风。”
当日朝会下来,懿德太子在飞雁署的护卫下,协同工部侍郎徐清芳,启程离京赴往泗水。
三日之后凌晨,飞雁署顾青携太子亲笔请调驻军的折子,昼夜兼程呈禀御前——洪光皇帝急诏朝会商讨调军部署,亦不再听任朝堂之上纠缠此事,当即下旨,命肃王亲率金吾卫前卫奔赴泗水,调付杭付统领为副使,任命户部侍郎方何督办随行,即日启程,不得延误。
今日先后离京的除却前往泗水的一众人马,方辰和宪王也几乎是马不停蹄。
方辰此番回京述职来去匆匆,从急诏的朝会上下来便整顿人马奔驰出城,准备抢在泗水官道漫溢之前赶过去——诸允爅近来在应天府连绵的阴雨里泡得浑身滞涩,正打算活动活动筋骨方便赶路,听闻方辰急行,几乎未做犹豫,策马扬鞭,紧赶慢赶地送方辰出城回北境。
诸允爅在城门往来跑了一遭回府时已近午时,绕过照壁便瞧见老林正着急忙慌地忙活着,催促府上下人拾掇肃王此行须得准备的物件儿,务必赶在傍晚之前送肃王殿下出城,切莫耽搁行程。
念儿正抱着一箱子瓶瓶罐罐和草药包跟在老林身后,准备见缝插针的把这些药瓶子塞进行装里去——诸允爅瞥着箱子,转而四处张望了一眼,伸手提溜住念儿手里木箱的布带子,问道,“不留呢?”
念儿抱着木箱颠了颠,笑声和着瓶瓶罐罐碰撞出的清脆声响,“今儿一早出门前才见,这刚半天没见就急着找杨姐姐,明儿去了泗水还不得——”
诸允爅眼瞧着这小丫头叽叽喳喳说起来就没完,抽出折扇照着她头顶用力敲了一下,气道,“——嘶,话那么多,问你在哪儿你说就是了。”
“……”念儿疼得一撇嘴,抱着箱子不好揉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