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3)
到伤心处,头顶似有东西落下,轻起轻落,有抚有慰,泪眼朦胧拾来一瞧,却是狱使的爪子。锵锵咽下一口惊吓,又闻脚下传来一声闷哼:“断胳臂断腿的明明就是大爷,你这黄口小儿哭什么?”如此说来?
如此说来!
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摸摸前胸探探后背,真真是毫毛汗毛一根不少一根不多,便是生生吐出一口喜气,拂去尘土抹掉泪迹负手咧嘴比那凡人祭祀先祖还要虔诚的将狱使大人拜上三拜:“兽兄此番出手,及时得紧,真真是没有枉费你我的蚂蚱情意。”
他稀稀落落幽出一道冷气,左手扬了扬,我挑出眼白挽出一朵雾花,若隐若现里化作一泓清流:“兽兄走得这般急原是替小夭去买肘子?”
他无笑不摇头,只将手中之物又提了提,我便已是感激万分,将那肥腻腻油滋滋的炙烤肘子接了过来,他便正好得了空闲,捻起两只在我兽衣皮上磨刀霍霍的长嘴竖刀血蚊子,稍稍一用力,头是头,腿是腿,飘飘落落跌落尘土去。
“好手段。”
我一声喝彩,他眼睛眨了眨,我低头又啃下一口肘子,抬头再看时,分明见他眼白丝丝绕绕全是无奈与责备,好似在问:你为何要以蝼蚁、鼠辈这等尖酸刻薄的话来称呼旁人?
我将口中腻腻的肘子肉咀嚼了又咀嚼,待到实实在在吞下了肚,方委屈凄凄道:“这位货铺兽兄上半身为蝼蚁下半身为鼠辈,不能唤蝼蚁也不让叫鼠辈,难道要称他蝼蚁鼠辈?”
他默了默,倒是脚边哼哼声又起:“黄口小儿,你唤爷做甚么?”
我顿了顿,他讶了讶,
此事~此事~
果然尴尬得紧!
好在此事,便算是过了。
我努了努嘴:“兽兄,是否继续赶路?”
他摇摇头,垂了眼帘,目有凝结。
我吁了一口气,甚是怜悯道:“少了舌头,不方便得紧。”
他摇摇头。
我讷讷,揩去嘴角一片油:“还是继续赶路吧。”
他仍是摇摇头,这可愁死我了。
倒是脚边又冒出两声哼哼:“他让黄口小儿你偷了爷什么,就规规矩矩还回来。”
“瞎说。”
我想都不想立马怼了一嘴,可,我又不太自信起来,这狱使的眼神好似,好似真是这么个意思。
只得腾出手来,虚意晃晃:“小夭清清白白,兽兄大可安心。”
话刚刚落音,一阵清风拂来又一阵清风拂来,吹得袖角几番起又几番落,最后一屁股跌下肘弯,红红火火露出一抹色彩,还来不及收拾,它已在风尾里翻滚荡漾。
我尴尴一笑,尴尬之事又多一笔。
他希希朗朗还是一叹,伸出两根竹节尖甲捻起露出的那头色彩,不疾不徐扯了半日,终是扯出一根三丈有足的彩线来。
我木了木,牙齿咯着肥肘碎沫切了切:“此乃……此乃……”又切了切,还是咽不下,话说起来便是这般的含糊不清囫囵难懂:“此乃……”
他紧了紧手上彩线,从身上解下一层兽衣,扔于脚边货铺妖兽。
我顿了顿,原来地狱界使的是兽皮银子,难怪个个皆是兽皮裹体。
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狱使结完账,不再看我,捻着彩线继续往前,我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此事……此事……”
我该寻一个什么借口蒙混过关呢?
嗯~
我大步跨过他,撩起袖摆,念了一诀,右腕便濯濯彩光萦萦绕绕多出一镯子。
我将它托于掌心低眉顺眼哀切斯斯:“此镯乃小夭与心爱之人定情信物,偷银狐毛捋的丝线只为让它在炼狱之内不惧火焚冰冻,保它平安。”
静谧,静谧。
四周一片静谧。
我抬了抬眉,咦~熙熙攘攘的闹市为何不见了?
这,这又是哪?
悠悠懒懒的水里一轮黄金色弯月折折叠叠。
可是……我慢慢抬起头,天上明明没有星辰没有日月只是黑漆漆模糊一片,为何会有弯月在水中?
念头才这般冒出来,水面上多出一人来,我细细辨识,真是狱使,到了此时我方察觉,我与他好似一个照镜子的人般,水波粼粼是镜面,他来不了我这头,我去不到他那头,却是不知谁才是镜中水月?
这便是炼狱,信与不信浮浮沉沉,谁也说服不了谁。
我急得跺了跺脚,他便也跺了跺脚。
这?
愈发费解了,我立趴于水面之上,借着水影里的月光高声喊道:“兽兄?兽兄?”
他也立马趴于水面之上,摇头再摇头。
我慌了,喊得嘶声力竭,正惶惶不知所措之际,那根被他缠绕在手上的银狐彩线慢慢往下滑落。
嗯~于他是滑落,于我却似有如小草从地里冒出来般。
我赶紧卷了缠在手中,越缠越多,越缠越多,我记得的,我记得的,明明只有三尺,为何源源不断缠之不尽?
便是在此时,水面开始旋转,转得我头昏脑涨,站立不稳,终是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小夭,小夭,醒醒~”
咦~是谁在叫我?
“小夭,小夭,醒醒~”
好温柔的声音,会是凤凰吗?
“凤凰,是你吗?”
“小夭,小夭,醒醒~”
“不是,不是凤凰。”
我在迷迷糊糊里说道。
我家凤凰的声音温柔也快乐,但这个声音温柔不快乐。
“小夭,小夭,醒醒~”
他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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