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3)
心若不静,处处皆是牢笼。
当一切纷争未起,一切恩怨未明,一切情爱未生之时我将凤凰山当成一座牢笼,怨恨它禁锢我身心七百年,时时羡慕天空任鸟飞海阔任鱼游的豪情与豁达,却不知,纵有万般豪情千分豁达其实都比不过心境之宽广。
入了云澜阁的门,命运之轮便悄然转动。
是你的……
是我的……
是他的……
也是这个六界的……
……
我不过是无聊透顶才将皋月消磨光阴的法子偷来用了用——一脸生无可恋的杵在云澜阁宫门外仰头数云彩——一朵两朵三四朵,云彩没数清却数来一粉衣仙娥。只见她手托一盘,盘立一碗,碗内汤色清淡上下沉浮数十颗晶莹剔透的丸子,羞答答立于我跟前嗓子好像堵了一半般细若蚊叮的支支吾吾:“这个……这个送……”
萱草经常与我说:能够修仙入住天庭的哪怕只是小小仙婢天兵皆是仙中翘楚,其修为品德纯良无瑕。这话若放在三日前我必是一字不信一字不听,但现下我倒有几分信了。
眼前这脸红得跟猴子屁股没两样的仙娥意思虽没说到位,但聪明如我又岂会不知?我呵呵一笑,只当是彼此心有灵犀的情趣。遂,袖子一撸,大大方方从她手中夺下那盘,感激涕零的话还未说,口水却飞流直下三千尺。
咳咳,以我家萱草一千年灵力起誓,我家凤凰对我绝对是富养,山珍海味私房秘制但凡能叫出名的,他皆未吝啬给予过。
话扯得有点远,说回这丸子。
糯米丸子珍珠丸子我见过不少,但如这般特别的蹡蹡是首见。适才隔得远看得不甚分明只知是晶莹剔透,现搁眼皮子底下这么一观才见这晶莹剔透里又藏着片片粉红,粉红之上再添一缕青绿,青绿中间包杂半层淡紫,淡紫边角染了点点浅黄……细细数来,不多不少整好如那倨傲雨神日日套在腰间显摆的彩虹腰带一般,七色具备。
极品极品。
我啧啧称奇,心甘情愿沉迷丸子不可自拔,那厢,粉衣仙娥也没放过自己,支支吾吾深陷断句难续的围城里奄奄一息。
我闷闷研究,一个激灵闪过,莫非这仙娥……天生带疾,舌头不灵吐字有碍?
我叹了叹:生得如此千娇百媚心灵手巧热情好客却是个结巴,着实可怜。遂同情泛滥的操起袖子狠狠拭去嘴角口水,心生宽慰道:“仙子美意,小夭定不辜负。”
“嗯~嗯~嗯~”
终于是心意相通了,我如释重负,一手托盘一手端碗等不及她转身离去,便咕噜咕噜几声就将丸子与汤一并送入五脏六腑。
“丸……丸……”
这仙娥怪异得很,我吃丸子之前她还好好的,除了自带的结巴与脸上两朵莫名其妙的潮红;等到我吃光丸子再看,她似突发羊癫疯般浑身颤抖,颤着颤着就将眼眶里蓄谋已久的泪珠子颤了出来。想到以前我每每耍赖哭得肝肠寸断,凤凰皆是以“一心只睡舒服觉,两耳不闻哭闹事”的烂招将我制得服服的,便有样学样袖手旁观静等她自己哭累到无泪可哭时再出手治她的羊癫疯。
未想,这仙娥瞧着娇气,哭闹撒泼的本领与我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抽噎半柱香,泪珠未断,却累及那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如霜打的茄子般失了颜色。
我慌了,分寸大乱中四处张望,确定方圆百里皆无异样,方相信她真不是见了妖魔鬼怪,受惊害怕所致。故,红心落地,暗道一声:此地安全,小命幸保。
“丸……丸……”
粉衣仙娥柔若无骨细嫩腻滑的纤纤玉手张了张,我略微一琢磨,聪明如我,立刻茅塞顿开,将手中空碗塞入那抖不停歇的玉手中:“这个东西念‘碗’,与你做的丸子的‘丸’虽都是wan,但‘碗’是第三声,‘丸’则取其二声,中间不仅相差一个音阶,其字词形意更是南辕北辙,仙子万不能粗心大意混为一谈。”说着说着便想起那日皋月在此嘲弄我的情景,少不得要将那厮提溜出来践踏一番:“仙子福气,今日碰上的是小夭,若仙子不幸错在这云澜阁内务官皋月仙官手里,可没这般和风细雨苦口婆心。唉,非小夭诋毁,以皋月仙官尖酸刻薄肤浅无德的修行,不将仙子羞愧到无颜再见天庭父老,恨不能学霸王别姬自刎乌江,必是不会罢休的。”
胡吹海侃竟能将那劳什子无聊吹跑七七八八。果然,践踏皋月才是我苦闷修仙生涯的乐事。
我念叨着打道回府,却见仙娥手捧空碗仍立于此,心下奇怪,讷讷问道:“这位仙子,小夭不但依你之意好好享受佳肴,还将空碗还与了你,为何仍杵着不愿离去?”
“丸……丸子……”
一滴泪顺声掉入碗中,吓得我后退三步惶惶不已,一道惊雷打天边闪过,脑中便浮出礼尚往来四个鬼魅大字。
我家凤凰曾说,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礼尚往来方人之常情。
看这仙娥如此踌躇不定,莫不是在等我“往来”?可我也只是一片寄人篱下的羽毛,到哪去给这仙娥找奇珍异味?
苦苦思索而不得,只好厚着脸皮讪讪道:“这位仙子,适才你送我一碗丸子当见面礼,我赠你‘碗’‘丸’这番学识,虽有点不太厚道,但多少也算回了礼并非白吃白喝不懂礼数之辈。你,你就大方一回,算我礼尚往来到了位彼此互不相欠,可好?”
好字刚落音,一滴两滴三四滴,泪珠子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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