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箜铜梦境2(1/2)

阿才将箜贵与箜铜娘的尸体，拖拽回了火堆边，将他们倒挂在一棵枯树上，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刀，又将火堆旁装水的两只葫芦捡起来，走到尸体前，一刀划破箜贵的脖子，用葫芦接住箜贵的血。

箜铜强忍住眼泪，悄悄地往后挪去。

似乎注意到了箜铜想逃，箜贵一边接着血，一边说道：“你省点力气。”

被阿才如此一威胁，箜铜果然不敢再动半分，捂住眼，不敢看他取血。

虽然眼睛看不到，但血滴落到葫芦里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却十分清晰。

箜铜害怕，悲愤，绝望，用力地捂住耳朵，想隔绝那可怕的声音，可是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却总是能透过他的指缝，传到耳朵里，让他整个人都要疯掉般。

将两个葫芦接满了血后，阿才又开始用小刀，一片一片地削肉。

他刀工了得，削下的每一片肉，厚度相当，大小相同，削下来的肉，装入之前盛放土洋芋的黑罐里。

做完这一切后，阿才从箜铜娘腿上削下一块略微大一点的肉，走到火堆前，用树枝串上，放到火上烤起来。

不一会儿，干燥的空气中，飘荡起一股肉香。

箜铜闭上了眼，捂住了耳朵，鼻子里却传来肉香，肚子饥饿难耐，他心里深深明白，这肉是何肉，是谁的肉，可肚子还是叫了起来。

生而为人，为何如此煎熬。

这一刻，他突然很想去死，手指颤抖地摸向自己的脖子。

阿才见到箜铜自杀的举动，未阻止，也未出声。

窒息感愈来愈强，可终究在最后一刻，箜铜松开了手。

当新鲜的空气灌入肺里之后，箜铜无声地流泪。

就算是想死，他也做不到。

久未出声的阿才，抿抿唇，说道：“看吧，你也跟我无甚区别，连死都做不到，这旱灾两年，国家在哪里？哪有顾及到我们小村镇的死活？如此灾荒年代，人为了活下去，食人肉，再正常不过”

箜铜捂住耳朵，不想听阿才说话，可他却偏要说。

“你以为我为何独独不杀你？因为你是我的孩子。”

“本来，只需要牺牲玉丫头一个人，可箜贵却死脑筋，杀他们，都是他们逼我的。”

“你可知杏花村为何独独正剩下了我们一家人？人食人，总会消失完的。”

“这半年来，你以为我与箜贵带回去的肉真的会是兔肉？老鼠肉？都是人肉”

“”

用力地捂住耳朵，箜铜哭着摇头，痛苦地说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阿才拿着葫芦，喝下一口血，抹去唇边的血迹，说道：“你十三岁了，要明白，人，不过是直立行走的牲畜，为了活命，甚都做的出来。”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

从地上站起身来，阿才提着葫芦，走到箜铜跟前，捏开他的嘴，强行给他灌血。

方接的血，还有些许温热，入口满是腥甜，带着丝丝咸味，箜铜用力地扭开头，将阿才灌入口中的血悉数吐了出来，一阵反胃，却是连酸水都吐不出一点。

见箜铜如此抗拒，阿才一巴掌扇到他脸上，骂道：“真是废物！你又不是没吃过人肉，喝人血就不行了？若你不是我的崽，我真会一把掐死你！既然如此，那你就自生自灭罢！”

话落，阿才将烤好的人肉丢到箜铜面前，留下一壶血，背起另外一壶血，和整整一罐子的人肉，就着月色，朝东边方向走去。

阿才走了之后，只留下箜铜一人，还有三具

至亲的尸体。

落骨看着箜铜蜷缩在草堆里，浑身颤抖，也大抵能知晓了他那邪诡的性格是从何而来。

紧接着，画面又是一转，变成了白天。

箜铜依然蜷缩在干草堆里，脸色苍白中翻着丝丝潮红，是发烧的症状。

他极其虚弱，又似乎被甚可怕的梦魇所缠，嘴里不住地呢喃着。

“我不是怪物我没有吃过人肉我没有吃过人肉”

“阿爹阿娘”

“不要不要杀阿爹，不要”

“我不是你儿子，你滚不要碰我”

“报仇报仇我“

落骨看着箜铜已经开始烧得说胡话了，坐在地上，眸色深凝。

她曾看过一些杂记，有些灾荒年代，人族自相残杀相食，但亲眼见到，心里还是免不了受到一番震撼。

突然，蜷缩在干草堆上的箜铜爬起来，眼神迷离，抓住阿才丢下的那块烧熟的肉，一口一口，机械般将肉啃下去。

瞧着箜铜的模样，落骨微讶，心道他不会是脑子烧坏了罢，不是宁愿死也不吃人肉么？还是至亲的肉。

吃完肉后，箜铜恢复了些气力，表情痛苦，瞳孔是深不见底的绝望，厌恶，痛恨。

也许是痛恨阿才，更多的，应该是痛恨自己。

他颤颤巍巍地走到倒挂着至亲的枯树前，跪下来，用力地磕头，边磕边哭诉道：“阿爹，阿娘，我会记住你们的话，好好活下去，为你们报仇！”

？？？！！！

落骨震惊地看着箜铜，不明白他阿爹阿娘明明已经死了，为何还能跟他说话？是托梦？

可是，托梦这种事，一般都是人的自主意识而成，鬼魂是无法做到的。

箜铜靠着阿才留下的一壶血，和他阿爹阿娘的肉，坚持着终于赶到了青城县。

然而，这青城县正被一场凶悍的瘟疫肆虐着，城中荒凉破败，随处可见腐烂的尸体。

没有所谓的国粮赈灾，也没有所谓的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