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看客(1/2)

武自生猛窜起来，将笔砸在金章上，双眼就如同蕴含火焰，张口就喷吐出愤怒:“薛凝雪，”

薛凝雪浑身一颤抖，不禁向后退了两步，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个人。这还是头一次瞧见武自生发怒，让她心里没有一点底。

然后头顶的小雨凝结为大雪，在风中飘荡了起来，白了武自生头发。接着又是一阵惊雷，劈头盖脸地打在他身上。

接下来的话就被武自生咽在了肚子里，那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一口白气吐出，头发炸起。就是薛凝雪这没心没肺的丫头也一声叹息，而后她踮着脚，拍了拍武自生肩膀，关切道:“武小贼，我先走了，你自己要保重。”

今天来往的人似乎变得多了起来，他们都很感兴趣地望着武自生，那一个写满悲意的男人。更有甚者竟在不远处坐了下来，和自己的朋友一边闲谈，一边看着表演。

从他们来到这凌虚宗，被内门弟子嗤之以鼻，被残酷的现实摧毁着信心，人生就充满了悲苦。今日，他们在这里找到了希望，看到了活下去的勇气。

“眼前这个脸上几乎写满痛苦，写满绝望的少年，忍着寒风凄雨，还有电闪雷鸣，都在奋笔疾书，多么坚持！多么不屈！而我们的痛苦，又能算什么！”

武自生阴沉着脸，对着那絮絮叨叨的中年人，一声怒吼，震慑山林:“滚！”

那一身灰袍的中年人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吼叫吓得失魂落魄，半天没回过神来。

而那些吃着果子看热闹的人微微后退，又再次坐了下来，继续观看好戏。

这么多人瞧着，如何能够丢了脸面。浓眉大眼的中年人伸头一瞪眼，吼道:“吵什么吵！这是你的地盘！大爷我自言自语都不行！”

武自生也懒得和他争辩，转过了身子，然后回身一拳轰在他鼻子上，将他打倒在地。

“这不是我的地盘，不过这里由大爷我做主！”武自生横眉瞪眼，用手指着中年人，一字一句说道。

中年人几乎忘了自己只是一个纵脉境的可怜人，只是觉得这少年当着众人的面不敢打他，可他却还是打了。

中年人慌乱蹬着腿，站起来之后，边跑边放狠话:“臭小子！你敢打我！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

找大哥？打不过就找大哥？这个世道的人就不能依靠自己？这都什么时辰了？金章还有一半未完成，武自生捡起笔和纸，旁若无人写了起来。再说了，你大哥是谁，我还真不知道。

“你，你别跑！给大爷等着！”中年人从来没有瞧见过这么嚣张的人，这么多年，有谁见了他不是得叫一声“飞虎哥”的。

人群中，有些人倒是议论了起来。

“那老小子的大哥是谁啊？”

“刘彪，外门的几个土霸王之一，在锻骨境小成左右。能将这小子打得爹娘都认不到。”

武自生将头一抬，浑身又被紫电击中，然后凄厉地叫吼了一声，赶紧收拾了东西向着薛老洞府外跑去。

“那小子在干嘛？竟敢向着薛老洞府跑，这是在找死吗？”

“薛老最恨别人在他洞府外晃悠了，这小子肯定得倒大霉。”

然后，武自生就坐在薛老洞府外，继续专心致志地练习写字。

下面的那些人就继续坐着，或者躺着，等着看好戏。可薛老却还没有出来，武自生也没有再被雷电击打。

“那老小子怎么还不来？”

“来了！来了！那老小子居然还真找来了土霸王刘彪。”

“小声点！小声点！”

浓眉大眼的中年人指着武自生，谄媚向刘彪说道:“大哥，就是那混小子，他不止打我，还骂你乌龟王八蛋！”

刘彪阴沉着脸，瞧着那个在薛老洞府外的小子，牙齿磨得痒痒。所有的外门长老你都可以得罪，但唯独薛老不能得罪，这几乎成了一条铁律。

“黄飞虎，你可是在找死？”刘彪身上散发着冷冽之气，那是杀过人才有的气质。

黄飞虎却不知道他如何惹怒了这位大哥，委屈道:“刘大哥，我，我可真没骗你。那小子当真，当真辱骂了你。”

说谎之间，眉头也不皱半分，这大概也是黄飞虎生存的技能。

刘彪一脚飞踹，将黄飞虎踢得七荤八素，而后又扫荡了一番瞧戏的众人，狠声道:“那小子我自会让他好看，可不是今日。”

然后，刘彪就走了，也不再瞧众人。

这件事竟然就如此不了了之！

众人见没有好玩的，也就各自散去了。不过，小猴子却是躲在一颗大树后，往着自己的嘴里一股脑地塞着大大小小的丹药。

这些丹药，自然也是从刚才那些看热闹的人腰包里偷来的。

暮色渐渐重了起来，山谷显得异常安静了。此时坐在小道上的武自生浑身都被打湿了，并不只是风雪落在身上，还有他的汗水。

这一纸金章越是写到后面，武自生就更加力不从心。每一行字，仿佛都要将他的心神力消耗得一干二净。金黄色闪耀的字，在明灭之间动摇，脑海中还有模糊不清的颂文。不过这颂文很渺远，似乎就在眼前，却隔了重重迷雾。

薛老实则就在紫烟峰之中，在默默注视着这个少年。在武自生身上，薛老找到了一点不凡之处，不只是武自生的天赋，还有他的性格。

而对于武自生而言，他不是不想吃苦，而是讨厌生活平静如死水。这一切几乎都是别人强加给他的，而他却不能不接受。

或者说，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