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兵临城下(1/5)
李落落惨死魏博的第二年,收了天平、泰宁、魏博的朱温又拿下了山东,梁王的势力已到巅峰,天下有七尽归朱梁。
他集结了六路大军从北、东北、东、东南、南、西南各个方向围攻李克用的河东势力。
战况不乐观,六路大军以破竹之势杀入河东,直逼首府太原。
一时之间,河东的晋军非死既降,百姓流殍,无所控诉。李克用连下六道号令将手下太保的半数以上调回太原,以备死守。
不日大军兵临城下,太原转眼已变成一座孤城。朱温誓要拿到李克用的项上人头。
消息很快传到长安,李晔椅在榻上挥了挥手,道:“这几日朕有些疲累,有什么事过几日再说吧。”他想叹口气,又思索着叹这口气是否合适。
他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现在的天下哪里还是他的天下,他又何尝不知道河东是天下第一大镇,今日李克用丢了河东,明日朱温就能改朝换代。
即便如此,他依旧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果他强加干预,那必定会触怒宫内的宦官,这些宦官各为其主,只怕也想称王称帝,只一点相同,他们不允许李唐皇室再有半点实权,而事实确实如此。
如今宫中人人心怀鬼胎,各方势力的纷争尽在这一方天地之中,他身为九五之尊也道不明白谁属哪帮哪派。
九五之尊,这词用在他身上早就已经不确切了。
月余的时间,驻守太原的晋军已死伤过半,梁军每日都会发起攻势,一日比一日强劲,到了现在城中老小也需披装上阵。
窗外风雨交加,晋王府正堂之上,李克用愁云满面,不时轻咳,他已经有几天没有卸甲归卧,战事吃紧,作为主帅却只能焦躁地来回踱步,这令他十分懊恼。
堂下站着李存信,李嗣昭等河东大将,所有人都在等李克用的军令。
“你们还有什么办法吗?”
李克用看着堂下的义子们,他有些累,更多的是无奈。
“如今之际,不如破釜沉舟,打开城门,正面迎敌。”
李嗣昭先道。
“不可,门外有梁军数万人马,我军已死伤过半,此时迎敌岂非以卵击石。”李存信反驳。
“可太原已是孤城,这样耗下去,粮草就要告罄,不如破釜沉舟来的痛快。”
“你是痛快了,外面的大雨已经下了好几天,将士们士气衰退,此时不是迎战时机。”
李存信再一次反驳了李嗣昭,那一次他重伤回到河东得知李落落被杀的消息,在灵堂里跪了半日,誓死要为他报仇。他当然想与梁军拼个你死我活,以平天平泰宁之怨,只是现在不能贸然出兵。
几个人争论了好几句,还是没有答案。
李克用自十三岁起就驰骋疆场,一箭能落双雕,这以前他从未这般心灰意冷。
“那就等着粮草殆尽之日迎梁军进城吗?”李克用苦笑道。
诸将一听此话,再看李克用面色难看,自知不是玩笑,皆跪倒在地。
“父亲,这样投降怎么对得起在外拼杀的将士们,朱梁大军只是围困太原,河东大部还未落入梁军之手。”李嗣昭是勇猛虎将,死也不降。
话虽如此,梁军此次用得便是擒贼先擒王的策略,太原城破,晋王被杀,拿下整个河东便在朝夕之间。
李克用明白即便自己心如死灰却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先灭了手下部将和将士们的士气。他还是命诸将各自去安抚士兵和城中百姓,并将军队指挥权暂交由周德威大将军。
待到几位兄长离开,李存勖才从偏殿进入正堂,还未进门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近来李克用的身体一直不好,刚才的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看出父亲力不从心,也看出父亲降梁之心未灭,父亲的背影在不知不觉之间开始变得暗淡。
“父王……”他尝试开口劝说李克用。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是不是对为父很失望。”李克用抬起头看他。这哪里是怕儿子对自己失望,只是自己对自己失望罢了。
“父亲一直是我心中的英雄。”李克用听到这话,心中稍有安慰。
“我们家三代尽忠王室,如今因为势穷力屈无法报效朝廷,但也无愧于心。”
“到了现在你还是觉得我们是在护卫朝廷吗?只有我们父子二人,这些虚话不必说了。”
李存勖知道父亲这些年一直打着效忠于唐王朝的旗号名正言顺的积蓄力量,内里不是不想改朝换代。
李存勖却不以为然,他觉得既已得李姓,又入李唐宗籍,力挽狂澜,匡扶李唐并非不可,就像当年光武帝刘秀光复汉室一样,然而这些话他曾经与贺兰薰、李柷说过,却不能直接告诉他的父亲。
“不说朝廷,那便说说上源驿那次朱温蓄意谋杀之事,”李存勖跪下来,“还有,父亲应该记得落哥哥是怎么死的。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能允许您轻言放弃。还请您谨记物极必反,恶极必亡的道理,如今朱温越疯狂就越是在自取灭亡。”
一提到他死于朱温和朱友珪手中的兄长李落落,李存勖就是锥心之痛,李落落去世后的那一个月,他每晚每晚都在梦里见到他,他还是那样子,明亮温暖,但全身都是鲜血。
他宁愿当时自己没去长安,他宁愿自己带兵也不愿他替他去,最后换来这样的结果。他越来越能体会贺兰薰,李柷,李烁他们亲眼看着至亲之人死于敌人屠刀之下的苦痛。
“我怎么会忘记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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