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推翻(1/2)

段元看样子还没睡醒，一脸睡意惺忪的模样，看去似乎因为被人叨扰了好梦，显得有些暴躁。

贺远之打量了一番屋内，与莫琳的公寓一模一样的布局，但是段元这里看上去更简洁一些，除了随身要用的物品之外，屋内的摆设少之又少。

段元揉着发顶不耐烦地坐在床沿，把仅有的一把凳子留给贺远之，他也不招待，就等贺远之先开口问话。

“装得挺像，一口咬定跟莫琳没关系，怕她的死牵连你？”贺远之点了根烟，屋内顿时被烟雾熏得空气浑浊起来。

段元的动作微微一顿，面无表情地掩盖过去，无所谓地笑笑：“我跟她能有什么关系，她那种只要是个男人都可以往上扑的女孩儿我可看不上。”

贺远之眯着眼睛听他口是心非：“恨极了万科和王树吧？多少个夜里都恨不得他们去死，可惜总也无法如愿，最后折了女朋友，还差点把自己赔进去，段元，你还年轻，有大把时间可以纠正错误，没有必要一条道上走到黑。”

段元双手撑在身侧，垂着头，仿佛没听见贺远之的话，他身上有一股风雨过后的死气沉沉，与贺远之第一次在酒吧里见到他时完全不同，那时他虽然也阴沉，却不如此刻这般仿佛带着某种决绝。

有风从窗户缝隙吹来，纱帘细细飘着，阳光打在他的发顶，将他身上这股戾气衬得更明显。

贺远之继续说：“你跟莫琳曾是同居关系，这很好查，并不是你想掩饰就能蒙混过关的，莫琳的那间公寓里到处都是你无法处理掉的指纹和毛发，即使你矢口否认，也无法掩盖客观存在的证据，从头到尾你都在对警方撒谎，我倒是想问问，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让你对警方这么缺乏信任感？”

他看到段元撑在床上的手轻轻动了动，其实他的年纪并不大，如他这个年纪的寻常男人大多也才刚出社会，并不老道，而他已经在环境复杂的酒吧摸爬滚打多年。从他的好朋友路由口中可以得知，段元也曾为梦想奋斗，最后却折在了现实里。

这个现实大约就是对莫琳的错爱，有时候明明知道应该及时止损，心却由不得自己控制。

“既然你们有真凭实据证明我说谎，为什么不把我抓回去问话？”

“现在问也一样，为什么说谎？”

“贺队刚才说起路由，就说明已经去找过路由了，路由难道没有告诉你，我跟莫琳早已经分手了吗？”他冷哼一声，仿佛只要一想起那个女人就是一阵恶寒，“那个女人背着我和多少男人在一起我至今一无所知，曾经在一起过，的确有感情，但感情已经被冲淡了，我已经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瓜葛，只要一想到她，我就会想起自己过去的愚蠢，和她撇清关系是为了重新开始，既然已经分开了，她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刑警介入，这必然是一桩凶杀案，我何必给自己身上糊一身霉？”

“所以你就把她否认地彻彻底底？”

“谁会想提起这些不堪的过去？贺队，假如是你曾经在一起过的女人给你戴了无数顶绿帽子，你会在陌生人面前认她吗？我也要面子的。”段元耸着肩膀，吊儿郎当地歪着嘴角，像是对过去无声地嘲讽。

贺远之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大约已经有了方向，他不动声色地看他，亦不开口。

“贺队，既然事已至此，有些事我就直说了，那个王树你知道吗？”

“副导演？”贺远之问。

“那个叫万科的制作人和王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莫琳之所以会有今天，全拜他们所赐。你们不是在调查9月3日那天她除了去酒吧之外还见过谁吗？我告诉你吧，她见的就是这两个人组的局，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叫四季假日的酒店里，从那之后她就消失不见了。”

贺远之眯了眯眼，不管此人话里的真假性如何，但他既然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却在警方一遍遍地盘问中什么都不说？

“贺队，我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毕竟我现在的老板是王树，当初他盘下酒吧的时候把我也一并盘下了，我签了卖身契，不想得罪他。”

段元此人观察力倒是极强，一眼就看出了贺远之心里所想，也难怪当初问他话的时候他能避地如此巧妙，真是可惜了。

“听你的口气，那天莫琳去见的人是王树和万科？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跟踪她去了。”段元直言不讳，脸上沁着冷笑，看上去丝毫没有一丝感情。

从路由的话里不难看出，段元是爱惨了莫琳，莫琳也喜欢段元，但她更爱明星梦，为了往上爬可以不择手段，连男朋友都不要，他们之间一定曾经不断产生分歧，以至于在一个月前，因为她被欺骗签合约从而赔钱这件事而使得感情支离破碎。但这一切从段元口中说出来，总归是有些隐瞒。

贺远之敢肯定，他并没有道出全部事实。

他没在段元屋内多待，但让手下盯紧了段元，段元的说辞前后矛盾，连他自己也难以自圆其说，况且证明他和莫琳曾经的同居身份，并不表示他就是杀害莫琳的凶手。目前段元是很重要的一条线索，把他断了，其他线就跟着断了。

他依段元所言，找到了他段元口中的四季假日酒店，这应该是影视城附近最高档的酒店住所了，然而当贺远之向前台经理问起那日晚上的事情时，前台经理面色及不可见地一变。

但来人是警察，酒店方面自然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