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夜归(1/2)

就在韩府闹得不可开交之时，林芷在杏花林也是坐立难安。

眼看这雪竟似没有停的一日，她由起初的欣喜转为深深的焦虑。

豆掌柜说是会去寻找合适的酒窖，然而，几天过去了，却杳无音信。

林芷就是再心大，也难免怀疑这不过是掌柜的推脱之辞。

她有些后悔将韩府愿意相助的消息，过早的告诉了杏花林的众人。

或许，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在林芷看来是天大的消息，对杏花林的伙计，甚至是豆掌柜，都不算什么好消息。

林芷等得有些心慌，好几次，她都想自己出去寻找是否有合适的酒窖。

可正如豆掌柜所说，这风卷着雪，越来越大，到后来几乎下成了白雾。

如果林芷此时外出，只怕是酒窖没寻着，反倒把自己也弄丢了。

毕竟，她曾经是韩府有名的“路痴”。

然而，她就只能这样在杏花林枯等吗？

韩红药终于松口要帮杏花林设立酒窖，这等的日子久了，她会不会改变主意？

林芷如坐针毡，却偏偏无计可施。

她握着花明如的怀表，如果他在，如果花明如遇到了这样的情形，他，会怎么做……

林芷思念着花明如。

豆掌柜却思念着林芷。

他无时不刻都想看到林芷，然而他却不能，这雪下的是这样密，豆掌柜期望这场雪能够立时结束，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雪停的那一刻。

因为，当雪停了，他就再也没有借口，不去寻找酒窖。

而那就意味着，杏花林将接受韩府的施舍……

豆掌柜叹了口气，他无法告诉林芷他的难言之隐，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咚，咚，咚”这样的风雪天，豆掌柜的屋外竟是响起了敲门声。

“是谁?”他站起身道。

门外无人应答。

豆掌柜自嘲的笑了，自己真是糊涂，那院门紧闭，怎会有人在他房外敲门。

也许是风吧。

豆掌柜这样想到。

他这才发现，自己想事想得入神，而这天色，却是已经暗了。

豆掌柜走到桌前，点燃蜡烛。

屋内，熏笼暖意融融，墙上，还挂着水墨丹青。

这是一个生意人的家，豆掌柜几乎都要忘了曾在韩府的岁月，那个小豆子，于他，不过是一场旧日的梦。

唯独对林芷的情感，却是真实的。

“咚，咚，咚”那声音再次响起。

“谁？”

豆掌柜从袖中取出匕首，贴着门道：“是谁？”

无人应答。

那“咚，咚，咚”的敲门声却仍在继续。

豆掌柜向外望去，然而，屋外漆黑一片。

“咚，咚，咚”敲门声越发重了，似乎门外那人也是有些不耐。

豆掌柜转身拿起烛台，向外照去。

敲门声停了，然而，豆掌柜知道，那人，还没走。

“离了虎头山，胆子就变得这么小了？”门外那人缓缓说道。

门，开了。

豆掌柜的烛台应声落地，扑面而来的寒风吹熄了蜡烛。

他跪在地上，面前之人，无可抵挡。

“义父。”豆掌柜低声唤道。

“义父？”那人笑了。

他身材壮硕，肤色黝黑，眼睛极亮，长发却是编成辫子盘于脑上。

此时，此人那一双深碧色的眼睛带着几分戏虐之色，凝视着豆掌柜道：“我比你虚长不了几岁，这样的称呼，倒真是让人受不起啊。”

“义父对小豆子恩重如山，犹如再造。小豆子万死不足以报答义父恩情！”

“起来吧。”赵康开口道，“当日，若非你及时回来，只怕虎头山从此要姓跟了老二姓周了！”

豆掌柜闻言站起身来，但仍是不敢与赵康对望。

“义父当日中了那奸人之计，儿子不在身旁，已是罪该万死。可惜只是一杯毒酒将他了结，倒是便宜他了。”

“死了，就一了百了。”赵康进屋坐下，“来，咱们今儿只说活人，不谈死人！”

豆掌柜忙关上房门，拾起烛台，重新点燃蜡烛。

“义父，”豆掌柜望着赵康，百感交集，他抬手拭泪道：“您受苦了！”

赵康正打量着豆掌柜的屋子，听他如此说，便笑了，“你那杏花林倒是经营的不错。”

豆掌柜抬起头，他有些赧然，“儿子哪里有什么本事，不过只是凑合着将兄弟们聚在一处谋生罢了。”

赵康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

豆掌柜看着赵康，他心中有无数的疑惑，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义父，您既然来了，就别走了。等明日，儿子将六指顺子他们叫来……”

豆掌柜说到这，却见赵康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豆子，在虎头山上，那是要立声势，长威望。你唤我‘义父’，我也便是生受了。”

赵康笑道：“如今虎头山的兄弟们都散了，你能将六指他们聚在此处，使他们吃饱穿暖，不被官府通缉，这份情，我便要替他们谢你。”

他从袖中取出一壶酒道：“你若不弃，咱们今后便以兄弟相称。”

“这……”豆掌柜忙站了起来，他不住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我说使得便是！”赵康站起身道，“来，贤弟，拿两个酒盅，这是做哥哥我的心意，寻常人等，我还不与他共饮。”

无奈，豆掌柜唯有拿来两个酒盅，赵康含笑亲自斟满，举杯道：“贤弟，哥哥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