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条件(1/2)

屋内，有名老者盘腿背对赵康而坐。

他听赵康如此相唤，便转过身道：“赵公子，此处没有沙老爷。”

“哦？”赵康笑了，“敢问尊驾是何方神圣？”

老者微微一哂道：“不过是个等死的老头子罢了。”

他说话时唇部微动，然而脸上的表情却有几分僵硬。

赵康皱眉道：“这人皮面具终究不够精细，看着别扭。”

老者却似并不十分在意，“无妨，平日里能够掩住那凡夫俗子的眼睛便好。”

他说着，抬手将面具揭下，露出的，正是那个富可敌国却又离奇失踪的沙老爷！

赵康笑道：“如此顺眼多了。”

沙老爷见他笑，自己便也跟着笑了，相比当日在沙府，他已是鬓发皆白，似乎就在这短短几月内，苍老了许多。

而此刻，方才立在门旁那个相貌平平的男子，在看到沙老爷微微颔首后，已是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多此一举。”赵康不屑道，“要你命的那个偶戏师黛黎已经死了，你还在怕什么？”

沙老爷仍是坐在原地，却摇头道：“不瞒公子说，她孪生姊妹因我而死，我亦被她毁去双腿一臂，但，不见这偶戏师的尸首，老朽心中，总是难安。”

尸首？

赵康笑了，那黛黎为了复仇，强行将已经死去的浣娘制成偶人，这种禁术，势必造成反噬。就算不死，也是生不如死。

“赵某以为，沙老爷是今世难得的大英雄，未曾想……”赵康看似无意的上前一步，踩住了沙老爷的袍摆，“竟然是将夜歌坊当成壳子了。”

他言行极近羞辱，沙老爷却只是一笑，低头看着赵康的皂靴，“请公子略抬贵足。”

赵康顺着沙老爷的目光，看那蓝袍上留下自己的足印，他似是恍然大悟道：“哦，晚辈不察，竟是踩到您老人家了。”

他说着，却不抬脚，俯身道：“这可怎么办呢？”

沙老爷抬头凝视着赵康，笑了笑，“无妨，再换件衫袍便是。”

赵康同样对着沙老爷笑了：“沙翁最近倒真是修身养性。”

沙老爷见赵康那只脚终于从自己的袍摆上移开，他淡笑道：“年纪大了，火气也就小了。”

“有理。”赵康竟是没有动怒，似是深以为然的附和道，“只是不知这年纪大了，骨肉亲情是否也就能跟着舍弃了？”

他看着沙老爷那抹淡然的笑渐渐散去，那从方才赵康进门后，就挂在沙老爷面上从容自若的神情，终于像碎裂的面具那般土崩瓦解。

“你，你把婉儿怎样了！”沙老爷猛然盯着赵康问道。

这才是他最在意的东西，尊严，财富都抵不过视若珍宝的骨肉至亲沙婉儿。

沙老爷甚至试图抓住赵康的衣摆。

赵康略一侧身，沙老爷的手就扑在半空，“赵公子，你想要的，老朽都已经给你！”

沙老爷向前匍匐，他仰着脸在赵康脚下道：“你还要如何！”

“如何？”赵康缓缓蹲下身，他拖住沙老爷的胳膊道，“我还真没想好。”

“你！”沙老爷未料赵康会如此，早在黛黎出现时，他虽暗中布派了“十二门”，然而，若非赵康，恐怕今日沙老爷亦成为黛黎手下亡魂。

可既是屡次救了他，却又这样刁难他，沙老爷不明白赵康的用意。

他只是知道，自己那宝贝的像眼珠子般的沙婉儿，旦夕祸福只在赵康一念之间。

赵康扶起沙老爷，他箕坐于地，“怎么，很意外？”

沙老爷颓然而坐，他默然无语。

然而，就在此时，赵康将手放唇上，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一时间，屋内屋外竟是忽然人影闪现。

沙老爷脸色顿时灰败，“赵公子，你这是……”

“没什么，就想和你说一声，这里的人，对你可不怎么忠心。”赵康又一击掌，那些人影犹如鬼魅，登时消失不见。

“沙某，佩服。”沙老爷萎靡在地，他的手中掉出一只铜哨。

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年轻人的对手，可败得如此彻底，这在沙老爷过往的岁月中，却是从未有过。

沙老爷感到深深的屈辱，并不止是因为那些死士的背叛。他曾以为自己在沙镇驰骋数年，眼线早已遍布沙镇。

他就是沙镇的神，手眼可通天。

然而，处心积虑了这些年，他精心布置的一切，却被这个名唤赵康的年轻人轻易打碎！

“赵公子，你要我做什么……”没了讨价还价的资格，昔日的沙老爷第一次尝到了什么是绝望。

杀人不过取命，人死如灯灭，恩怨化为前尘，这是下乘。

而诛心，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放弃所有，放弃生的乐趣，俯首为奴，这，才是赵康要的。

他眸中碧色翻涌，从袖中取出只木盒。

“这个……”他附耳说道。

沙老爷虽是面如死灰，然而听了赵康这样说，却仍是大骇，“不，不能。”

“沙蝎，”赵康直呼其名道，“你本是欢伯人，没资格与我在这啰嗦。”

如若说方才的沙老爷，只是失去了生的希望，那么，此刻，他便是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他仅存的，那只尚能活动自如的右手，此刻不听使唤的蜷缩着，“你，你究竟是谁！”

沙老爷的眼睛霎时布满血丝，如果他能够活动自如，如果他还是往日的沙蝎，那么，无论花费多少代价，誓要取眼前此人的性命！

这个赵康，他知道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