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1/2)
耳畔却漫过一丝兵刃交接的铮然声响,紧随着的是宫女太监的惊叫声,只听林晚尖着嗓子喊道:“护驾!护驾!”
桃花猛然回身,只见大批御林军围兜一人。那人已是浑身浴血,眼中却漫着腾腾杀气,手中刀刃直刺挡路之人的要害。剑光清冷如泉,身手迅猛狠辣,刀刃所过之处,哀嚎四起,一时竟无人敢近身。
那人抬首直直朝元丰殿望过来,一眼便瞧见了跪在阶上的桃花。只是瞬间,目光便冷厉如冬日寒阳,桃花不由打了个寒噤。看不清眉目,这眼神她却是认得的,正是太傅黄佩。
桃花心下一惊,正欲挣扎着站起来,膝盖处却疼痛不已,脚下一麻,复又倒在了地上。她欲再起身,脖颈处却是凉凉的一冷,她回身,迎上一双冷凉的浅色瞳仁,这眼睛却是与李华如此相似,心下一软,竟怔怔忘记了反抗。
“桃花姑娘!”林晚惊叫一声,已是腿脚发软,哆嗦着握紧了一侧石柱。
“太傅便这般想杀了我么?”桃花冷声道。
“你害我到这般田地,我如何会不想杀你。”黄佩看着她,眼中冷意凝在一处,刀刃一转,脖颈处手拖出一道艳丽的血痕。
“害太傅到这般田地的正是您自己,如何能怪桃花?太傅若不陷害我爹,今日又岂会东窗事发。”桃花忍住颈间疼痛,强自镇定道。
“你……”黄佩气噎,手腕一转,欲割断她颈间咽喉。
“太傅不可。”林晚尖声止住他,白净的脸面上急出一层密密的汗水来,眼睛骨碌一转,拱手陪笑道:“桃花姑娘是皇上心头之肉,你若杀了她,皇上便也活不成了。”
“那你便叫皇上来见我!”黄佩厉喝道。
“这……”林晚踟躇,露出为难的神色来,“皇上身子不便……恐怕……”
“你若不叫,我便杀了她!”脖颈上的刀痕更深了些,流下暖热的鲜血来。
“朕在这儿,你还有何话说?”低低的咳嗽声响在空旷的元丰殿前,鉴金云纹大门开合,李华自殿内走了出来,却是又瘦了些,越发显的袍袖宽广,浅色眼睛深陷下去,脸色苍白如纸。
李华……桃花心头一痛却是无言,只怔怔望着他,手中璎珞滑凉浸骨。
“华儿……”黄佩似也怔住,低低唤出声来。
“住口!”李华低喝,脸上漫过一丝羞耻之色,言毕侧身痛咳起来,苍白的唇上漫上一缕鲜艳的红,微颤的指尖直指过来,大口喘息道:“放开她。”
“不……”黄佩摇头,浅色瞳仁里染上一丝凄狂之色,握住刀刃的手却更紧了些。再抬首时,他眼中已多了一抹凌利的杀意,仰首沉声道:“华儿,我杀了她,便同你娘带着你离开。”言毕,只见刀锋一转,泛出凄冷的银光来。
桃花心知不好,心中却并不害怕,能在李华的注视下死去,于她而言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她缓缓合上眼睛唇角勾了抹轻浅的笑意。
凌利的风声破空而来,带着秋凉的沉沉冷意。只听得一声闷哼,有刀刃落地的叮铛声响。颈间冷意逐渐散去,桃花睁开眼睛,一支青色的箭羽在倾刻间贯穿黄佩的心脉,圆睁的怒目里有不可置信的震惊与痛楚,他嘴里喷出一口极大的鲜血来,溅在她碧色裙裾之上,终是踉跄着倒下去。
桃花回身,烈烈秋风中,李华苍白如玉的手指仍保持着拉弓的姿势,眼底漫过一丝刻骨的隐痛,终是无言。他并不看桃花一眼,踉跄着回身,转身朝元丰殿走去。
冗长昏黑的梦境里,只依稀瞧得到黄佩孤洁瘦削的背影,渐行渐远,贤雅欲喊住他,喉咙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她急的眼泪簌簌而落,颊畔却有冷凉的触感,抬首,眼前是黄佩泛着暖意的浅色眼眸,冰凉的手指握住她的,暖声道:“雅儿,自此以后,我便不能在身边保护你了,你要坚强些,好好活下去。”
“不……”贤雅大力摇头,用力握紧黄佩的手,心慌的揪成一团。
黄佩不语,只望着她微笑,眉眼越发疏淡起来,恍若透明一般,渐渐模糊。
贤雅低头,手中已是空无一物,黑夜浑沌,再不见了他瘦削孤洁的身影。
她环住身子,瑟缩成一团,却隐隐听得有人唤她,费力眼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焦急的脸,却是红桑。
红桑躬身惶急道:“太后娘娘,太傅自圈禁处跑了出来,带刀闯入宫内,现下正在元丰殿前与神策军激战。”
无端有一股不祥感漫上心头,贤雅不及红桑说完,便起身下床朝着元丰殿飞奔而去。
只见残阳似血,宫内殿宇寂寥空旷,只听得鬓旁钗环相互撞击的叮铛声,绯色裙裾四散在冷凉的秋风中,像一只秋日里断翅的残蝶,贤雅越过重重兵卫,终于……终于看见了他,看见了……
黄佩双目圆睁,胸口处插着一支青色的箭羽,修长瘦削的身子泊在大片殷红的血液中,鲜血漫在素白的汉白玉台阶上,红的触目惊心,却是再无半分气息,再无……
身子再无了知觉,贤雅只大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渐渐的有剧痛自肺腑处漫延开来。
我的黄佩……
我心心念念所想所爱之人……
没了,消无声息的躺在地上,躺在如血的残阳下,再不会回转过来……
贤雅大口呼吸,若冬日白雪下,一只冻的僵冷的蝴蝶,失了心魂,悲愤涌上心头,扼住喉咙。
她张嘴,厉喊出声,“黄佩!”
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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