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行动(1/2)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讲桌前，市一中初三一班班主任，王红娟板着脸孔，拿着黑色的，半旧的黑板檫，“喀喀喀”敲了敲棕黄色，已经掉皮的旧讲桌。

伴随着扬起的粉笔灰尘，王红娟脸色肃然，“今天我们班上的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了，大家表现都还不错，比第二名的三班平均分整整高了八分之多……”

坐在陈旧泛黄起皮，还有裂缝的旧书桌后的学生们，显然知道这一点，一个个嘴里嚷嚷着“哦哦哦”的兴奋的声音，一边拍着桌子。

哪怕是脸色严肃，表情略微带着几分刻薄的王红娟，这个时候，脸上也是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来。

“然而，我下面，要重点批评几个人……”

伴随着这个声音，班上起哄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不少，显然，在王红娟手下三年，班上的学生们，已经深切掌握了王红娟什么时候能够网开一面，什么时候又绝对不能嬉笑。

“李浩然，孙俊杰，吴立宁……齐媚……这次严重的拖了我们班级的后腿……”

“尤其是齐媚同学……从曾经的入学成绩班级第五名，落到了现在的班级倒数第五名……要好好想想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有些人啊，光顾着谈恋爱，学习么不好好学习……”

坐在倒数第二排的齐媚，透过窗户射进来的明亮的光，低头看着手上的卷子。

薄薄的，泛着油墨光的白色透光纸张，上面打印的油墨字迹，用手轻轻一抹都要小心会抹了一手墨，更别提抹一下会让试卷显得脏兮兮的，卷面整洁分就丢了。

而这样的试卷，齐媚面前有整整一沓，数学89分，英语65分，化学71分，语文82分……

试卷上，娟秀的字迹，透着一丝稚嫩，和齐媚后来的带着几分温和的字体，很有几分区别……多么真实的幻境。

有早就忘记的成绩，有稚嫩的字迹，连着十几年后不会存在的低劣试卷纸，细节都展现得一清二楚，透过薄薄的，带着透明的纸张，她都能看见自己细嫩纤长的手指，以粉嫩的红色，透出。

齐媚没想到，坠海之后，她居然看到了她最想改变的那一天。

那天，她的初三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了，她的成绩并不理想，被班主任大训特训了一番。

也许，梦到这一幕，是因为她对于初三第一次月考，还有遗恨吧。

放下手中那一沓轻飘飘的试卷，齐媚猛地站起身来，不光是对于成绩的遗恨，更重要的是，那一天，下午三点多，她的妈妈，齐心淑因为抑郁症发作，在东水河溺水身亡了.

她曾经千百次的，想要回到那一天，想要救了齐心淑的性命。

她不想失去妈妈。

也许，这是自己生命最后时刻的遗光，最后的追悔。

哪怕是梦，是幻境，她也要救回自己的妈妈。

在王红娟和全班同学，惊愕的目光中，她猛地冲出了教室。

现在是下午第一节课的时间，她刚刚看了一眼身边同桌的手表。

下午14：23分，离三点钟还有37分钟。

妈妈出事的东水河，离着市一中，跑过去需要34分钟，骑自行车过去需要18分钟，这些都是当年妈妈出事之后，她无数次计算过的时间，精确度保证一分钟之内。

也就是说，她完全来得及赶过去，她还可能救回自己的妈妈。

然而，困难很多。

首先，她不认识自己的自行车是哪一辆，这个，只能随机应变了。

其次，她没法子告诉别人自己妈妈将要坠河，没法子求救，而一个成人坠河了，她是托不起来的。

哪怕她千百次的将游泳技能研究得熟练无比，甚至能够在水下闭气8分钟，然而，她有“恐水症”，无论她游泳学的多么好，多么厉害，在齐心淑溺亡后，只要见到比人高的水，她就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本能反应，手脚抽搐、浑身冰冷、四肢僵硬。

她总不能见人就嚷嚷自己的妈妈要溺水了！

嚷嚷的结果，更多的可能是被当做疯子，而且，就算有人相信，光是劝服别人相信，这个时间，齐媚就耽误不起。

“小同学，你去哪里？”市一中校门门卫，看着一不留神，冲出了校园的齐媚，不由在后面追赶了一会儿，却一会儿就不见了少女的身影。

“这小同学受了什么刺激？”

“不会自-杀吧？”

门卫越想越是担心，后面，就见着王红娟和几个学生追了过来。

“齐媚，站住！”王红娟等人喊道。

门卫不由问道，“王老师，这是怎么了？”

王红娟满脸怒容，“这个学生不学好，考试成绩不好，居然就给我跑出了班级。”说着，她一边让几个同学追了过去，她则问门卫借了一辆自行车。

“王老师，有话好好说。”这年头，闹出学生自-杀的新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离异家庭的孩子，就是麻烦。”

王红娟嘟囔了一句，却也不敢放任齐媚离开，万一真有什么事情，对于她来说，就麻烦了。

冲出了学校的齐媚，看着狭小的街道，两边的高大杨柳树，阳光正透过杨柳树，落下斑斑点点，让人无端焦灼。

杨柳树后面，正有两排店铺。

九十年代，是绝大部分家庭没有手机的时代，是很多家庭，连着电话机都还是稀罕物，需要去公共电话亭，或者去小店门口的电话机上，付费拨打的年代。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