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城而临危,君子在戍(下)(1/3)
那一道声音竟然也很响亮,似是随着一阵风扑面而来。
“灵使驰令,城门速开!”
简单的字语在门洞内回响着盘旋,风烈急剧地在认知中思索“灵使驰令”的涵义,并继续在剥离的维度里行走于缓缓的时间轴上,然后突然觉得今晚的空气有些闷热,握紧战戟的手心开始滋生汗渍。
如果不是魔族来袭,这是值得去卷儿家的酒肆喝一杯梓花酒来庆祝的事情。
然而有时候,坏事的往往不是纯粹的邪恶,就比如不要期待高高在上的灵行者脾气会很好,也比如预想中的下一道声音。
“天色昏暗,难辨是非,请停骑稍事休整,待我等卑职确认一二。”还是那样漫不经心,却也是依旧平静,看不见的邻歌向北方来客撒出看得到的坚定。
“刻不容缓,违者当斩!”带着怒气的渲染,不速之客毫不犹豫地回应。此时,零落的蹄声也逐渐浮出夜色,却轻淡地像在数里之外点滴遥望。
“什长,来者已在五百步之外,应非寻常人士,如何应对?”邻歌关掉扬声机关,询问了句。
风烈感受着几道灰尘细微的洒落在头巾上,有些想法在内心坚定了些,简单地回道:“诸位弟兄掩护自己,静观其变。”
门前广场上的两束灯火继续烧烈着红色的光芒,偶尔“哔啵”的轻爆声氤氲飘荡,那是些奋不顾身的飞虫,在绽落此生最火热的痕迹。东方遥远的天边挂起一轮弯弯的新月,千里的江山着色如新。
如果在平日,这绝对是郡内那些士族儒生们所喜爱的,好一幅小城秋色、暮晚之光,泼墨绘图、吟诗作歌,自是不可多得。
然而这次,这样宁谧的画面却终究被两道黑暗中突出的风影所破坏。
伴随着莫名却轻急的嘶叫声,两头黑色且异于寻常马匹的骑兽齐齐顿足于广场上,刚好距离城楼一箭之地,在两盏灯火之间,背上各着一名骑士,均头戴斗笠,隐去了面容。
其行如风,其止如钟。
还未等城门这方众人有所观察,先前传过来的声音再次响起:“大胆城卒,安敢阻拦灵使!”却是左边身形较壮、浅色长衫的一位男子发出。满腔的怒气犹如实质,泼然而出。身旁身形较为纤瘦、黑色衣装的同伴则一语未发。
此时,众人身后的两扇城门轰然相合,再无一丝光线漏出。
门洞内千辰紧紧盯着异兽,想着前一瞬还在高速奔跑,这一刻却稳稳停住,背上的骑士也并无剧烈停拽动作,不由暗暗称奇。
而风烈此时已然从认知中想起灵使的存在,加上借着火光觑见两头异兽与传闻中的风逐驹隐约相像,心中怀疑已去十之六七。
不过一想前些时天水郡明泽县的遭遇,正是魔族使诈骗得城门半开,也不敢掉以轻心,高声沉着回应:“上使见谅,城门现已宵禁,按令不得轻易开启,请出示身份凭证。”
对方两人均未摘下斗笠,辨不清容色。但左边浅衫男子显然没有那么多耐心,再次怒斥:“放肆!尔等贱卒,灵使也是你们能查验的?”同时右手举起斜放左前方,停顿几息时间,然后水平挥过。
城门这边众人一时恼怒来客的凌人盛气,一边对其莫名的动作也摸不着头脑。风烈却突然感觉到一直迎面照过来的火光暗烁了一下,仿佛被什么物体遮挡了一瞬,下意识眯起了双眼,蓦然全身汗毛一竖。
“顶盾!”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巨大的爆裂轰鸣声。千辰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眼睁睁看着不远处前两排大半人高的拒马桩从中间依次被水平破开,然后上方部分在空中翻腾交杂,夹杂着明暗相间的火光,绕过第三排的上方,在自己的瞳孔中逐渐放大,直到眼前瞬间一黑。
“砰!砰!砰……”千辰打了个激灵终究反应过来,却是风烈及时举起革盾顶在两人斜上方,挡开了大部分碎裂物。然而朝阳那边却反应慢了半拍,举盾时间稍晚,导致后方的开山被砸中,痛苦地发出一声闷哼。
“大家伙保持抵御阵型!”风烈被冲击至后退一步,一眼掠过其余几名东倒西歪的持盾戟士,在零零散散的撞击声中急声传令,“开山,伤情如何?”
“无妨,只是擦破了点皮!”
片刻即过,门洞内一片寂静,但众人紧张情绪更甚从前,千辰不由抬起阔剑,双手紧紧握住。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就是本尊的灵术!”烟尘尚未消散,对面浅衫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仿佛怒气消散了些,但又似乎对自己出手的结果感到不太满意。“这次本尊慈悲为怀,手下留情,如果再敢阻拦,格杀勿论!”
门内六人满腔悲愤,但却敢怒不敢言。对方实力已然展示如斯,而且在这个世道,灵行者就是永远高人一等。
帝国法规明令:灵行者不得随意侵扰凡人,违者严肃处理。但很明显,这条律令本身就故意存在漏洞,杀死几个凡人,还是身份较为低贱的戍卒,然后可以随意找个理由掩饰,诸如主动冒犯类缘由就可以编出上百条,谁也说不出反对,即使严厉的悬灵司也无凭无据,无法问罪。
“还不速速开门!”眼见自己镇住了全场,男子不由有些意气风发。
借着映射过来的微弱火光,风烈看见大家已经再次列好防御阵型,咬咬牙,再次沉声回道:“请上使出示灵使凭证,否则禁令在上,恕卑职无法从命!”
“嗯?”浅衫男子不由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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