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回暗涌将至(1/3)
大周至正十年的正月初一,在浑然不知大灾将临的百姓们的期盼中到来了。今年秋冬的粮价一路飙升,面对这般巨大的诱惑,只有极少数有积年经验的老人家硬是按住了自己家的子孙,不许他们卖粮,多数庄户人家都是只留下来年的种粮和极少的口粮,将其余粮食全都换了银钱,如此一来,看上去家中积蓄的银钱是比往年多了不少,可是日子却过的比往年要差了许多,毕竟极少的口粮不足以糊全家人的口,只能多多的往口粮里掺糠麸野菜等物,做成难以下咽的野菜饼子勉强糊口。
自然,那般艰难的日子只是普通百姓人家的生活,不论是世家大族还是皇族亲贵,日子与从前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是为了粉饰太平,周氏的宫宴比往年还要丰盛几分。死赖着不退位,明明过着太上皇的惬意日子,却顶着皇帝之名的周献宗在正旦这日“病体有了很大的起色”,都不用人扶着便能独自主持宫宴了。
太子这些日子饱受理政之苦,早已经熬得心力憔悴,他是既无心也无力与他父皇争什么主持宫宴的资格,他父皇愿意“病愈”,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这千疮百孔的烂摊子,谁爱要谁拿去,那个破皇位,他是一点儿心思都没了。
倒是太子妃心中颇为不高兴,原本若是太子主持宫宴,她便能名正言顺的主持设于内宫的,招待内外命妇的宫宴,这可是自太子妃嫁给太子之后一直期盼的事情。可是周献宗这么一出来,太子妃的心思可就泡汤了,皇后虽然已经没了,可周献宗还有好几位高品级的妃嫔,其中地位最高的便是被封为夫人,位比副后的柳氏。在没有皇后的情况下,柳氏完全有资格主持任何宫宴。
至正十年正旦宫宴,在周献宗与柳夫人的主持下开始了。一众亲贵官员见到许久未见的皇帝,不由暗自吃惊,如今的周献宗比上次见到之时健壮了许多,整个人胖了些,气色也极红润,甚至脸上的皱纹都被撑平了不少,看上去再健康不过了,哪里有一丝丝病容,看上去竟比华发早生,满面倦怠之色的太子还要年轻几分呢。这父子二人站在一处,瞧着倒象是兄弟俩似的,太子还得是那个做兄长的。可见得周献宗这大半年以来养得有多好了。
“臣等恭贺吾皇龙体康健……”众臣赶紧跪下齐声道贺,至于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就不足为外人所道了。
周献宗哈哈大笑道:“免礼,众卿平身,今日是正旦,众卿定要与朕尽欢而归。”
太子看着宫人们如流水一般的送上各种珍馐佳肴,心疼的一颗心直抽抽,他理政半年,深知库府空虚,这般奢侈的宫宴和随后的赏赐,对国库来说实在是一笔不小的负担,若是依着太子本意,他绝对不会安排这般丰盛的宴席。要知道这一场宫宴的花费,至少够支撑边军一月有余的粮饷开支了。
眼见着他父皇与百官们一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用粮食酿造的美酒,太子忍不住紧紧的皱起眉头,今年粮价高,便是存粮极多的世家大族,都减少了自家酿酒的数量,更不要说那些本就缺粮的官员和百姓们了。
故而今年各地送上的贡品中连一坛贡酒都没有,其实这也是下面的官员欺负太子好说话,只要哭哭穷卖卖惨,太子便会心软,答应他们的请求。倘若还是周献宗执政,只怕那些官员们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得上贡御酒的。
今日宫宴所用御酒还是旧年存下来的,只怕那点子存酒也就只能支撑这一次的宫宴所需了,往后宫中再有宴饮,怕是就得到民间采买了。深知自家父皇禀性的太子不由在心中暗叹,那怕不得又是一笔好大的花费。
“皇儿,你为何面色不豫?”周献宗在喝酒的空档里瞟了太子一眼,见他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便不高兴的问道。
太子实在不想再看他父皇这般败家,干脆站起来躬身说道:“回父皇,儿臣昨日受了风寒,这会儿正头目森然难受的紧。”
“哦,那赶紧东宫休息吧,多进些姜汤。”周献宗貌似挺关心的叮嘱一句。洛京风俗,正月里吃药,这一年身体都不会健康寻常的小毛小病都是硬扛过去,只能那病入膏肓之人才在正月里吃药,所以周献宗才会这般吩咐。
太子恭敬的领了他父皇之命,缓步退了下去,在离开之前,太子淡淡看了稳稳坐着的两个儿子一眼,心中越发的失望。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混到了这般父不父子不子的田地,他仅有的两个儿子对他这个父亲完全没有一丝关心之意,长子周宇已经喝的醉眼迷离,次子周宣倒是没喝多,可一双眼睛直往侍宴的宫女身上扫,活脱脱一个好色贪花之徒,哪里还有一丁点儿皇家子孙的气度。
太子越想越心灰意冷,他看看自己的身边,唯有小黄门何敬紧张的望着自己,眼中满是担心关切,其他的宫人们则都缩脖垂头的,再没有一丝让人心里热乎的劲儿。
“阿敬……”太子心中酸楚极了,忍不住叫了一声,何敬吓的小脸儿煞白,要知道“阿敬”这个称呼,是太子与他在房中独处之时才会说,这会儿可还有许多宫人在一旁服侍呢。
太子见何敬吓的脸都白了,干脆一把拉住他的手,毫不犹豫的说道:“阿敬莫怕,有孤一日便有你一日,谁敢动你便是对孤不敬,走,陪孤回东宫。”
何敬眼圈儿刷的红了,眼含泪珠望着太子,脸上满是甜蜜的笑容。
太子没有等散了宫宴全带着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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