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身不由己(1/2)

暮色苍茫，山间一缕炊烟袅袅上升，白乘风昂头眺望许久，恍惚间看到一个场景：简陋的厨房里一条瘦削的身影在添柴生火，锅里蒸着几个玉米、地瓜，那条身影瘦得叫人难过，即使是冬天，穿的比平日多，看起来依然单薄纤细。

白乘风怅然叹息一声，收回目光。

马车停在一片树林中，车夫小马是焦家伙计，御术一流，捕猎技术也很不错，在这大冷天还很快打了两只锦鸡回来。

众人在火旁坐下，小马娴熟地料理锦鸡，木子娉、木子雯惊奇地看着。

水星忽然道：“那婉夫人不是好人。”

一时没人搭腔，焦万里嘿嘿笑笑，道：“好人坏人不知道，总之是不相干的人。小马，酒呢？”

小马还未答，白乘风笑道：“在马车后盖箱里，我早闻到了，还以为你要偷喝独享呢。”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焦万里不满地说。

水星道：“酒的味道你闻得出来，人的味道你便闻不出来？”

焦万里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水星若还拿着不放，大伙说不得又有吵起来。但像婉夫人这样一个温柔的大美人，又有几人能硬起心肠说她不是好人呢！

白乘风从怀里掏出剑神剑谱，忽然一扬，丢入火中。

木子娉、焦万里失声惊呼，水星瞪大眼睛，倒是木子雯只轻轻笑了笑。

小马反应快，用树枝将剑谱捅出火堆，木子娉急忙用衣袖将火打灭，剑谱却已烧去小半，“你疯啦！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白乘风道：“我也觉得婉夫人不是好人。”

木子娉心直口快，“管她是不是好人，这是剑神的剑谱，你学了……”

“我不会学！”白乘风道：“他的剑有他的法，我的剑有我的法，学了他的法乱了我的法，我学它做什么？”

水星眼中闪过讶色，白乘风的话听起来有些含糊绕口，但境界却非同一般，在座的也只有她隐约摸索到那个境界而已。

她道：“我舅舅常夸我天赋高，我的枪法亦足以傲视当今武林，我本来觉得我能跟你平分秋色，现在却发现我已落后你一截。到底是你进步太快，还是你一直在隐藏实力？”

白乘风抽出只剩一尺剑锋的剑，哂笑道：“都这样了我还能隐藏实力？”

水星失笑，但她知道白乘风的剑法一定已自成法界，今后更将一日千里、突飞猛进，除非自己也踏入那个境界，否则差距只会越拉越远。

焦万里急切道：“喂喂，婉夫人怎么不是好人了？”

“那位婉夫人口口声声称古飞龙前辈为古大哥，可却一句也未问起古前辈是怎么死的。”说话的是木子雯，她慢悠悠软绵绵的语调更令人为婉夫人寒心。

“不错！”白乘风赞许地看木子雯一眼，道：“她告诉我那些旧事，想来也只不过为了坚定我杀剑神的决心，还有这本剑谱，为了加强我的信心，提高我的胜算。”

“等等，等等，”焦万里思绪如飞，抓住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灵光，道：“不对，你刚才还说学这剑法有害无利，也许她赠你剑谱是想拖累你，从而保护剑神。”

“你可真敢想！”白乘风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开赌场的，我和剑神歌一笑，你难道会押我赢？”

“额～”焦万里“嘿”一笑，道：“一赔一百我都不押你。”

众人都跟着笑起来，好像白乘风输是理所当然，但输就输，也不丢人，甚而不痛不痒。

笑了一会儿，木子娉充满幻想道：“剑神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木子雯道：“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但古前辈想杀他，婉夫人也想杀他。他们那一代人一定有许多恩怨。”

水星哂道：“江湖哪一代没有恩怨？！”

白乘风神色动了动，没有说话。古飞龙临死前要他帮忙杀人，可最后却没来得及说出名字。虽然没有名字，但按照两人之前在客栈中的交流，这个要杀的人可以默认为歌一笑。

但白乘风很清楚地记得古飞龙临死的眼神，他话未说完，眼神却不是那种直白的“唔，你明白的。”而是十分复杂，有懊恼、悔恨、不甘，他显然想说出一个名字，一个并非“默认”的名字，一个他以前不知道的名字。

白乘风是直到婉夫人拿出剑神剑谱才明确知道这点的。这本剑谱中的招式精妙绝伦，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奇思妙想，可谓鬼斧神工，绝对是当代最厉害的剑法，绝对是出自剑神之手。

因为这本剑谱的存在，所以天下会剑神剑法的绝对不止歌一笑一个，所以杀古飞龙之子的便可能另有其人，极有可能是荒庙中那个神秘剑客，极有可能是季秋零。

白乘风脑子挺好使，但不愿多想，一个生命只剩八天的人，实在没什么可多想的。但他隐隐觉得，有些事情就算他不愿理会，也会找上他来，这叫身不由己。

“白乘风何在？”天空传来一声炸喝，一条人影由远及近，速度极快，威势惊人。

白乘风等尽皆大惊，白乘风与水星当先立起。

那人大鹏般飞来，人在半空，猛地扑落，背后跳出一道豪光，“看刀！”刀光迅速壮大数十倍，如高悬天际的半月忽然降落人间，带着森然凉气。

令人诧异的是，来人声势凶猛，这一刀更是壮阔无垠，但竟无丝毫刀气外泄，刀光没有激起半点气流。

白乘风瞪大眼睛，眸中只有一线白亮的刀锋，绚烂刀光中磅礴的力量全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