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好坏(1/2)

“你说什么？”杜云凉好想没听清一样，她宁愿自己是没有听清。

“看来你真的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啊”那姑娘摇摇头：“你这样的聪明人，竟然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可见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杜云凉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许她是一直在逃避，所以没有去想。

但问题不是不去想就能不存在的，杜云凉苦笑着点点头：“最可悲的是我既没有聪明一世，反而先糊涂了”

那姑娘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杜云凉老老实实摇摇头。

“还好，还算老实”那姑娘脸上忽然带了几分赞同的神色，她道：“你一直住在二门附近，既没有窥探内院之心，也没有倒贴三爷之意，很是懂事”

杜云凉看她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奴仆随主，这姑娘要么就是奉了曾老爷的命，要么就是奉了杨老夫人的命。

但不管是哪个，她都没心思去猜了，对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让她身心俱疲，现在全都说出来了，倒是轻松不少。

“你笑什么？你是觉得我没有评判你的资格，是吗？”那姑娘也不见气恼，说话一字一字。

“我是笑你的评判不准”杜云凉将后背靠在椅子上，大大咧咧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有贼心没贼胆呢？”

那姑娘眯了眯眼睛，然后道：“不会的，你这么急着搬出去，肯定不是那等歪心之人”

“我该多谢你这句话吗？”

“你不用谢我”那姑娘道：“杜云凉，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杜云凉耸了耸肩：“为了我的性命考虑，你还是别这么叫我了，毕竟我可是个”她后面几个字压低下去。

那姑娘脸上露出一种春风般的微笑：“是什么？”

“是，偷跑回来的”她低声道。

“哦，说起这个，我这里有一件好事，一件坏事，你要先听哪件事？”

杜云凉眨了眨眼，十分无奈：“都到这个份上了，居然还有好事？莫不是要给我风光下葬？罢了，你说说什么好事，我都不信还会有好事发生在我头上”

那姑娘咯咯一笑：“你这人，还挺有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慌张似的”

慌张？开玩笑，杜云凉可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

杜云凉道：“慌张是最没用的，没用的事我一般很少干”

“说得好”那姑娘笑容满面：“我先说好事吧，你还是莫要太悲观了，好事还是会发生在你头上的，眼下这件好事就是”

杜云凉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等着。

那姑娘却狡黠地喝了一口茶，咳嗽了几声，看杜云凉等得眼睛都不眨一眨，轻轻一笑：“你以后可以正大光明地用你的本名了！”

本名，杜云凉？

“难道”杜云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嘟囔道：“没发烧啊，这是真的吗？你是说，我的罪名没了？没人追究了？那我爹娘呢？”说到爹娘，她又加重了语气：“我爹他的罪名呢？”

“你先别急，我慢慢给你解释”那姑娘看到杜云凉这不复淡定的样子，才明白她的心结原来不在自身安危，而在杜家的抄家之罪上。

“原来那个杜云凉的罪名还在，但原来那个杜云凉，和杜怀礼大人一起死在了岭南，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她缓缓道。

“你的名字，已经被加在一个杜姓绝户后面，还是叫杜云凉，但却是生于潜州，不是生于京城，今年还是十八”

杜云凉大失所望，还以为洗脱了罪名，原来是瞒天过海。

“此杜云凉非彼杜云凉”杜云凉凄然一笑：“我家都要绝户了，居然还给别人的绝户之家添丁，真真可笑”

“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个好事吗？从此你有了户籍，可以光明正大地各处行走，再也不用担心会有性命之危了”

“是吗？姑娘，我能不能问问这主意是曾老爷出的，还是杨老夫人出的，我先在这里谢过了，要是不行的话，我可以去给他们当面道谢，但恕我无礼，不能接受”

“你说什么？”那姑娘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是不是疯了？这可是天大的运气了！你以为你犯的是什么罪名？私离流放地，那可是死罪！”她压低了声音，但语句之间的气势还是让杜云凉倒抽了一口气。

“我知道是什么罪，反正一世为人，我也没想过能活着回去”杜云凉轻描淡写：“但既然已经活了这一回，总不能不尽些真心诚意，我生是杜家的活人，死是杜家的死人，就算现在有人要来杀我的头，我也这么说，绝不更改”

她要是贪生怕死之辈，就在岭南终老了，反正回来也是死，在岭南也是死，一样是死，中间差个几十年，又有什么分别了？

这些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说出来也显得假。

“你生是谁家的人，这事重要吗？”

杜云凉点头：“重要”

“比命还重要吗？”

杜云凉顿了顿，点头。

那姑娘叹了口气：“老夫人果然说的没错，你这性子，还真是宁折不弯”

“没那么严重”杜云凉转了转杯子：“不过是做杜家的人做惯了，不愿意挪动了。你家老夫人还说了什么？有没有说几句悼念故人的喟叹之词？”

她这话，明显是语含不忿。

那姑娘毫不见怪，但也没有接她的话茬，只是说：“既然你执意不肯接受老夫人的好心，那我就果真如此回禀了，但你错失良机，以后恐怕是再没有这样好的机会能让你脱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