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少年心事(1/2)

夜已深，却还有人，老李头已经回屋休息了，房间的蜡烛也早已熄灭，孙儿看似糊涂，实则聪慧的情况他早就知道了，可每次都还是格外开心，所以他睡得很香，可二柱子还在外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门槛上，呆呆的望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他喜欢这夜的星空，却不爱白天的太阳。

他还是不懂为什么老李头这么迫切的要自己和这老道士或者和尚走，不过他就算不懂也不会问，因为他知道老李头肯定是为自己考虑，是为了自己好，他不懂原因，却明根本，既然如此，还问他做什么？只是老李头不明白，二柱子从头到尾不愿意离开都只有一个原因，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能过得怎么样，会不会生活的更好一点，他只是不想离开家，不想离开老李头，仅此而已。

父母远在他乡，奶奶也去世多年，家中只有爷孙二人相依为命，我走了你又怎么办啊？你一人在家，我又如何忍心爷爷啊爷爷，你不明白。

二柱子笑着，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着头用手指在地上画着圈，他说什么想当大英雄，想受大家的崇拜什么的都是假的，他领着一群孩子当孩子王，四处祸祸，也只是为了不受别人欺负，自己真心也没有特别顽劣，只是在外面自己不做出一副强势的样子，受欺负的就只能是自己，有时候看似顽劣的行为，也只是迫不得已，他也是为了让爷爷省一点心，欺负人总比让人欺负强。

弱者是没有发言权的，穷人也算弱者，他很穷，当然还是算，可二柱子不服气，他不想明明是自己受了欺负，别人还要找上门来质问爷爷，他不想明明是自己受了欺负，还要爷爷也受到牵连，天地间还有道理可讲吗？没有！实力就是道理，有了实力你就能和别人讲道理，否则别人对你理都不理。

以前年幼躲在门后看着其他人蛮不讲理的找上门来，对着年迈的爷爷指手画脚，百般无理取闹，凭空污蔑自己，明明是自己在外面受了欺负，人家竟还理直气壮的找上门来，爷爷还得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让二柱子年幼的心灵曾一度充满仇恨，也充满了不甘，攒紧了拳头，心中呐喊着为什么？为什么！又凭什么！他恨他自己没有保护家人的能力，他恨那些人可恶的嘴脸，他一度差点仇视这个真实的、可恶的世界，打破了他以为这个世界是美好的错觉，可还好，家人的教导与陪伴，始终是他人生路上的一缕阳光，照着他，洒落在他身上，不至于让他彻底堕于黑暗，温暖着他前行。

痛定思痛，于是，二柱子也想做家人的太阳，他也想拥有撑起这个家的强壮臂弯，他选择了用他的方式默默的来守护这个家，一个有些许极端的方式，他与一年难得回来一次的父母争执，不愿上学，任谁劝也不听，气的父母一走竟是多年未归，虽然他心底并不是觉得读书没有用，他知道读书获得的力量会很大，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可他也知道通过读书获得力量会很慢，有多慢一本书读完要十天半个月，十年寒窗苦读，昼夜不分，又能读完多少书，又是否能从成千上万的读书人里面脱颖而出呢？成为其中的佼佼者呢？谁也不知道。但概率真的很小，这众所周知。他觉得他等不起，也不愿意等。

他自己很清楚，他自己绝对算不上世间顶尖聪明的那一类人，甚至也算不上一个聪明人，他很笨的，因为一个只为了一个念想就可以抛弃所有，去努力完成他它的人，真的很笨，他否定一切其它途径，却为了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正确的选择勇敢前行。

没有其它，只因他不愿意等，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再等，他上学先生讲过，子欲养而亲不待，他很迫切，他只是想在那么快的时间里，尽可能的留住宝贵的记忆，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用自己的方法，一个笨人的方法。

试问一个根本就不在乎其它的人，真正的愿望又怎么会是真心实意的想当一个大英雄了？所以老李头说的光宗耀祖，福庇后人，老道士说的叫他做天下数一数二的大英雄，他都内心毫无波动，后面的事情又什么好去想的，他之重眼前，都是假象罢了，他从始至终都想做自己。

麻醉别人，隐藏自己。在这个不讲道理的世界，活的乐的自在。为了自己的一片宁静，有一份温暖的亲情。他不想为世界做些什么，也不敢奢求这个世界能为他做些什么，改变什么，他只希望这世界能和他，你我井水不犯河水，都且安静的存在着吧。也许自己就是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吧，二柱子每次都这样自嘲地笑着。

他觉着这个形容很贴切，他愿意这样平凡却不平淡的活着，没有其它什么想法，外界的评价他不在乎，说他淘气也好，难成大器也罢，他根本不在乎，至于被别家大人拿去当反面教材教育自己小孩什么的，就更加不在意了，你们开心就好，我才懒得理你。

或许低头弯腰的在地上画着圈有些累了，又或许只是单纯的倦了，二柱子换了个姿势，一只脚放在门槛前，一只脚抬到了门槛后，双手抱着后脑勺，慢慢的向下，倚靠在了门框上，大致的调整好了姿势，二柱子又把一只脚放在了门槛上，这是他觉得最舒服的状态。

不知从多小起，二柱子就有了坐在门槛上看星星，画圈圈，闭眼小憩的习惯，前两者少年心性还好说，后者怎么看怎么有些老派，亦或者说是成熟的模样。

月光映在二柱子的脸上，少年的脸上稚气未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