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交心(1/2)

“你竟不知？”婉筠十分讶异，见云锦真有些懵懂，便耐心解释：“如今啊你可是城中大热之人！别的可羡慕你了，你大哥前些日子刚升了禁卫军统领，你二哥就成为了本朝最年轻的会元！谁人不知你两个哥哥把你看得比自己都重要？再加上有萧大将军护着，提亲的人怕是快把你家门槛踩破了吧！”

云锦挑眉睨了婉筠一眼，打趣道：“我只知道上门给我大哥二哥说亲的快把我家门槛踩破了，你若是羡慕，不如嫁进我家！”

婉筠的脸上瞬间腾地爬上两片红云：“你又取笑我！”

“那你可有喜欢的人？”云锦见婉筠脸颊绯红，眼中波光熠熠，不禁狐疑，难道这丫头真有心上人了？

婉筠顿了顿，脑子里闪现出一俊逸少年摇着折扇的翩翩模样，只那一瞬，便黯然地低下头盯着鞋尖上栩栩如生的莲花，沉默地摇摇头。他那么优秀的人怎么会喜欢自己呢，等他进士及第，必能得皇上重用，城中贵女钦慕他的不知有多少，而自己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见婉筠神色有异，云锦也不再言语。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缓缓在宫门外停了下来，下了马车，一位宦臣上前行礼引着云锦三人入了玄武门前往御花园，一应丫鬟小厮则留在宫门外等候。

眼前尽是红墙黄瓦、汉白玉砌、雕梁画栋，房檐上的两条飞龙，金麟装身、威严庄重，琉璃瓦顶的宫殿坐落在一列列宫墙中。云锦暗暗叹息，这些看似华丽精致的宫殿，其实就是一个个禁着金丝雀的囚笼，有多少豆蔻青葱的少女背负着家族希望在这里熬成白发苍苍，又有多少年华尚好的女子悄无声息地化作红颜骨枯。

因侯夫人先要去觐见皇后娘娘，云锦与婉筠便由一位穿着水粉色比甲的小宫女引着进了御花园。穿过一道拱门，眼前豁然开朗，一路分花拂柳，远处传来一阵女子嬉笑声。

抬眼望去，园子里假山怪石嶙峋，逶迤小道，绿柳周垂，花团锦簇，一片碧波荡漾的绿湖中伫立着一座六角亭，亭中绘着龙翔凤集之姿，亭角六个飞檐拥着琉璃瓦顶，影影绰绰地倒映在湖水中，六角亭五面环水，一面砌出一座石桥延伸开来。湖边几株杨柳稀稀落落地垂下来，层层簇簇堆叠着的牡丹花千姿百态，秀韵多姿，几缕阳光透过叶尖儿洒落下来，映得朵朵娇蕊愈发雍容华贵。

园中盛装华服的少女三三两两地簇拥在一起，或弹琴或赏花，或谈笑嬉戏，或坐在石凳上歇脚。湖对面偶有男子谈笑吟诗声传来，原是城中的贵胄子弟，虽有一亭隔着，但氤氲水雾之中仍能看见不少少年的身影。

“这不是萧家大小姐和建安侯府千金吗？两位小姐来得可真早啊！”御花园中一位身材颀长体态丰盈的女子缓缓走来，一双圆眼斜斜瞥了一眼婉筠，语气颇为不善。杜明珠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将将能让半个园子里的贵女听见，顿时园子里静了一静，纷纷抬头向云锦处望来。

婉筠身子微微一抖，不可察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身旁却伸出一只柔软细腻的手牵住她，婉筠一愣。云锦转头对婉筠莞尔一笑，故作谦声道：“侯府与萧府离得皇城远了，自然来得慢些，不若杜姐姐府上，读得皇上恩宠，在皇城脚下立府！”

“你！”杜明珠自然听得出云锦是在讽刺她，气得眼珠圆瞪，却突地被身旁人拽住。“哎哟！你拉我作甚！”杜明珠猛地甩开手，睁大眼睛瞪了眼身旁拽她的姑娘一眼。

她本就生得比旁人高，眼睛也圆，如此一瞪更显得凶悍，一旁的姑娘不禁一阵瑟缩：“你惹她作甚！萧云锦的两个哥哥风头正胜，别人巴结还来不及，你惹了萧云锦能有好果子吃？”

提到萧家两位公子，杜明珠心里有些瑟缩，显然幼时被萧怀瑜恐吓的阴影颇重，“好吧！那就看在她哥哥的面儿上，不与她计较！”

忽略掉几缕或是钦羡或是嫉妒或是不善的目光，云锦拉着婉筠朝角落的石凳处走去。

朝中文臣武将各成一派，连带着城中的贵女也各成小圈子。杜家祖上乃开国功臣，盛极一时，后来却没落了，直到这一代出了一位贵妃，才渐渐有了复起之势。杜明珠有了位当贵妃的姑母，因此自小颇为骄纵，也是幼时常欺负婉筠的人之一。

这厢，云锦刚拉着婉筠至一株柳树下坐下，便有几位将军家的小姐围了上来一阵寒暄：“云锦，你的身子可好些？前些日子听说你病了我们都十分忧心，本想去探望你，父亲却说你生病需要静养不见客，否则我都想住你府上去了！”穿水蓝色襦裙的小姐掩嘴轻笑。

云锦略一思索才想起眼前这几位是她在闺中交好的朋友，但如今她并不想与她们周旋，便淡淡笑道：“我如今已经大好了。”

几位小姐又热切地寒暄了一会儿，见云锦的神情总是淡淡的，便也自觉没趣地走开了。周遭想上前示好的贵女们见方才几位吃了闭门羹，便也不再自找没趣。如此，云锦和婉筠倒乐得清静。

婉筠见云锦淡淡地打发了几位将军家的小姐，颇有些不解道：“我记得你以前与那几位小姐关系挺好的，今日怎么……”

云锦望着湖边一株绿牡丹，淡淡道：“你要知道，有些人与你交好并非是出自真心，而只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罢了。我只是突然明白了谁是与我交心的，谁又是虚与委蛇的，一生中能有一两个知心密友，也就足够了！”

“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