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1/2)

天南，云水八千里，栖云山。

在青山环抱之间，有一片碧湖，湖水清澈见底，其中有如利箭般的影子在来回穿梭，但不是游鱼。

云剑门的剑湖，和雨剑门的剑海一样，闻名整个大陆。

在剑湖的两岸，是汉白玉堆砌的石台，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最高处坐着两门高层，剩余的则是来自大陆各个势力的宾客。

有洛都皇室代表，杏花斋使者，宝灵寺高僧，风雷二派长老，以及七玄门、剑宗等门派来客。他们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目光凝视着湖心，忽的露出震动神色。

湖面一直很平静，像是一大块琉璃，此时突然地泛起一朵朵水花，在阳光下闪烁着白色光芒，落在众人眼瞳里，仿佛一根根雪白的针。

齐翊下意识闭了闭眼，感觉眸子略微的酸涩，待再次睁开时，他望向湖中的那个少女的眼神便变得极为复杂。

那个少女穿着一袭水绿色的长裙，青丝如瀑，面容冷艳，气质高贵的如同一只青凤。

但在齐翊的眼里，她更如湖中长出来的一株青荷，突然间是那样的明丽可爱。

少女名叫顾雪烟，年仅十八岁，是云剑门年轻辈第一人。她站在湖上，所要做的是承剑，承天启四神剑之一的水云剑，难怪引得天下震动，争相来观。

她行走在跳跃的水花中，湖面在她脚底，仿佛如履平地，一步一涟漪，一步一莲花。

她来到湖的正中央，在那里，一把巨大的水绿色长剑倒悬在湖面之上。

就在先前，它从湖水中升起，最先露出剑柄，紧接着是剑身，然后是剑尖。

当它彻底露出水面时，展露在众人面前的是宽约五尺，高达三丈的巨大剑身。

湖水从剑身上滑落，激起阵阵水雾，绿光在剑身上流转，让人一瞧，便充满深邃和空灵之感。

顾雪烟仰望着巨大的剑身，能从其中清晰看到自己的影子和脸。

那是一张完美的脸，带着些许寒意，双眸清亮如水，露出轻微的喜意。

她有远超同龄人的冷静，但此时感受到剑身和她之间的联系感，她依然感到无比的惊喜。

忽的，她闭上眼睛，伸出如葱的手指，落到剑身上，乳白色的丝线从她手掌中蔓延而出，朝着剑身爬去。

巨大的仙剑开始震动，水雾激荡。

以顾雪烟为中心，掀起了一场风，湖水顿时扩散出一个巨大的涟漪圈，向四周排开，那些翻腾的水花被压下去，水面上银白色的剑意消失，整个碧湖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观礼台上的人能看到，在湖水中闪动的影子越来越多，那些影子银白细长，仿佛一条条剑鱼，绕着湖心巡游，把整个剑湖变成漩涡的正是它们。

它们是剑，无数把剑，聚集了云剑门历代所有逝者的剑。

剑湖的颜色变了，变成了璀璨的银白色，整个湖像是旋转的星河，无比耀眼。

之所以用耀眼这个词语，是因为除了那些实力高深的高层以及来宾，大多数年轻弟子都已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漩涡里的银白色剑意此时凛冽如同实质，只是稍微直视，便刺的人泪流满面。

从顾雪烟手里散出的银白细线已经爬满了大半个剑身，几乎以为是错觉，巨大的水云剑似乎变小了。

但很快，这一感觉变被确认，水云剑真的在变小，而且继续在变小，此时已只有一丈长。

顾雪烟闭着眼睛，旋转的剑湖仿若真正的深渊，她没有去看，却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压迫。苍白色爬满她的脸颊，像是雪一样，比剑意还要白数分。

在她的识海里，她的身与心，皆在接受巨大的考验，她一会儿飞在虚无的星空里，一会儿又在深渊里摇摆，随时会失去方向。

在旋转的剑湖中，她的身影更像是一片落叶，随时会被撕碎，但她又是那样的坚定，仿佛激流中的磐石，无论浪潮多么巨大，始终无法将其摧垮。

只知道持续了很长时间，水云剑已经变得很小，从三丈变为四尺来长，和一把正常大小的剑相仿。

银白色的丝线布满它的全身，白色和绿色交织，没有破坏原来的美感，反而像是翡翠上镶嵌了铂金一样，优雅中透露着贵气。

不过这没有持续多久，随着顾雪烟的手收回，那些白色的细线也缓缓消失，再一次露出如碧湖般的剑身。

与此同时，顾雪烟睁开了眼睛，然后落在身前的剑上，眼里第一次露出真切的喜意。

剑湖在这个时候还在旋转，速度也达到了极致，然后便看到从漩涡的水壁上，无数把剑争相涌出，在湖面上跳跃，仿佛真正的鱼。

顾雪烟再次伸出手，落到剑柄上，感受到那股真切的凉意，她抬起手，把剑举了起来。

那些跳跃的剑仿佛受到召唤，飞到了天空里，以顾雪烟为中心，组成了一条巨大剑龙，不断环绕。

众人抬头，望着天空里的剑龙，神色再次变得震动。

这情景足足持续了半刻钟，方才停歇，群剑归于剑湖，湖水平息，再次回归平静。

顾雪烟踏水而来，走到观礼台的正前方，朝诸位长辈行礼，同时给诸多来宾行礼。

观礼台上陆续有人站起来，接着引动所有人站起来，如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声震四野。

“恭喜！”

……

“恭喜！”

数十道恭贺声响起，来自各个势力的代表。

顾雪烟，最年轻的承剑者，用不了多久，这个消息便会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