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2/2)
,却也无力保全咱这条看家狗!老奴死不足惜,就是放心不下幼主爷啊!”李贵妃举起香帕,轻试眼泪,蹙眉道:“冯保,那你说该咋办来?”
“娘娘!”冯保深情地唤了一声,仰脸看着李贵妃,“老奴知娘娘这些年熟读史书,当知太后临朝之事!”
“呀!”李贵妃一惊,“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太后临朝,是冯保的杀手锏,连向张居正也未透露过,要在迫不得已时,以此诱惑李贵妃驱逐高拱,故他早有准备,遂以恳求的语气道:“娘娘,远的不说,就说大宋朝,真宗爷驾崩,东宫年十一,刘太后临朝称制,后来仁宗爷亲政,大宋在刘太后、仁宗爷手里,最是兴盛。后世常将刘太后与汉之吕后、唐之武后并称,还说刘太后‘有吕武之才,无吕武之恶’,那刘太后不惟为儿子保全江山,还名垂青史!老奴观娘娘性严明,有识见,远过宋之刘太后,若娘娘临朝,幼主爷江山稳固,大明中兴有望!”
李贵妃怦然心动,又自知太后临朝与祖制相悖,仿佛突然间听到了朝野哗然而议、纷纷抗争的声音,不禁战栗了一下,惊惧地说:“冯保,不许乱说!”
“难不成太后临朝比内臣顾命还要耸人听闻?”冯保鼓动道,“叫老奴看,外朝怕是宁愿太后临朝,也不愿内臣顾命。为平息纷扰,断然行之,大局可定!”
李贵妃沉吟不语。
“高胡子断然不会同意,一举把他赶走,谁还敢再反对?”冯保继续说,“让张老先生做首相,只要他赞同太后临朝,这事就成了!”
李贵妃朱唇紧闭,心乱如麻。
“娘娘,断断不能眼睁睁看着太阿倒持,大权旁落,被高胡子玩于股掌之上!”冯保激动地说,嘴角喷出一串白沫。
李贵妃心虚地说:“大行皇帝梓宫待殡,钧儿登基方五天,陡然改了章程,咱于心不安,怕是朝野也不能谅解。”
冯保用力叩头道:“拖久了,怕是想改也改不了啦!请娘娘决断!”
李贵妃摇头:“天大的事,岂是一句话就定得的?”她挪动金莲,徘徊了几步,肃然道,“容咱好生想想,你可探探张先生的口气,其余人等,一概不许吐露一字!你下去吧!”
冯保施礼告退,出了慈宁宫,方知满脸是汗,举起袍袖用力抹了抹。回到文书房,镇静片刻,喝了一盏茶,只得吩咐把内阁上的补本发交内阁票拟。散本太监刚要走,他又拦住:“慢!先放这儿,待会再说。”
冯保压住科道几十本弹章不报闻,心里忐忑,恐被皇上和李贵妃知道,此罪非轻,仅此一事,就得走人。可一旦报闻,矫诏的事倒是不必担心,都是李贵妃首肯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尤其是程文弹章里说的“造进诲淫之器以荡圣心,私进邪燥之药以损圣体”,让李贵妃看了,必转怒于他。还有夺人田宅的事,也必拱起李贵妃的火来。李贵妃知武清伯爱财如命,平时不少拿宫中的珍宝往娘家送,为了营造大宅,武清伯连给京营供服装之事都揽下了,这些,李贵妃都是知道的,若得知他冯保有这么多田宅,心里岂不生嫉?冯保越想越害怕,吩咐张大受把弹章都抱来,一一浏览,凝思良久,检出御史张涍的奏本,看了又看,上写:
皇上践祚之初,凡有举措,所窥伺者何限名与器,安可假人。掌司礼监印者孟冲也,未闻令旨,革某用某,一旦传奉令旨者出自冯保,臣等相顾骇愕,莫知所为。时皇上哀痛方迫,未敢渎奏,且久窥皇上圣明,必自有说,非左右之所欺罔也。今又传奉明旨,调用张宏,臣闻其守备南京,包藏祸心,恣作威福,安庆卫指挥张志学等挟众倡乱,宏受重贿,特为奏请,驾祸知府查志隆激变,以宽志学等首恶之诛。守备如此,皇上何自察其可用?其进誉者何人?凡近习之中有欺上专擅者,不可不放逐;有导上以游逸玩好之乐者,不可投其中。时临便殿,召二三辅臣,以资启沃。前日侍讲诸臣临御之暇,令其执经诵说,一如出阁之日,及退息宫中,则视内臣老成长虑忠言逆耳者,相与周旋,则圣学日进,庶足开太平之治。
此本虽对冯保掌印提出质疑,但并不是全对着他的;而且提调张宏入京,是李贵妃的主张,不妨先把这个本子发下,内阁拟旨也不便说把他冯保如何,便决计将此本与内阁补本、杨博等人的奏本一并交皇上御览后,发交内阁,试探一下。他拿上三份文书出了文书房,吩咐张大受:“你差人到张老先生家门口候着,一旦张老先生回府,即刻让徐爵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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