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联系(1/3)

“你还知道回来啊？”女人的声音沙哑干涉，跟此刻的方孜行有的一拼。

聂迟站在门口不说话，其实看到女人的那一刻，聂迟眼睛就湿润了，她知道女人肯定是一晚上没睡在等她，平时这个点她都还没起，现在却坐在堂屋里等她。聂迟突然很后悔，为什么任性呢，这样不顾后果的行为还要让别人受累，任性的都不像她自己了。

聂迟的母亲罗秋凤是传统的中国妇女，信奉以夫为天，在她的世界里，丈夫聂承运就是整个世界。罗秋凤从小就是在农村长大，长大了也没出去打工过，一直都是在家里的田地里帮忙。嫁给聂承运之后，跟着他去了城市打工，聂承运一直待她很好，她以为他们非常恩爱。婚后一年生下女儿聂迟虽然让她没有什么底气，可是聂承运却很喜欢聂迟，让她也不觉得女孩子有什么不好了。

聂迟五岁了她还没有怀第二个孩子，她其实是很着急的，但是丈夫事业期总是很忙，他们同房很少，但是聂承运一直待她很好，她从没想过会离婚。离婚，突如其来，理由真的是没有儿子，她很难接受，明明他那么喜欢聂迟的。

离婚之后她一个人回了乡下带着聂迟生活，聂承运每个月会寄一部分钱回来，家里分给聂承运的地也都给了她，她一个人地种不过来租给别人也能赚点，她自己也就是种一些菜管着平时吃。她不肯回娘家，总觉得聂承运说不定会回来找她。

过年的时候就奇怪聂承运为什么没回乡下，他明明那么喜欢聂迟。后来听到了聂承果的媳妇跟人叨唠说聂承运结婚还有孩子了，当时眼睛都是黑的，从那以后她就没办法面对聂迟了。她其实也知道聂迟的性别不是她能决定的，但是对于因为是个女孩而导致他们夫妻离婚，她心里还是有疙瘩的。

昨天晚饭的时候聂迟还没有回家，她还是很担心的，乡下池塘多，每年都有孩子淹死的，现在又是夏天。虽然他们是农村，可是离公路近，也怕孩子偷玩被拐子拐了。

没吃饭就出去找，先去了聂承运的兄弟聂承果家里。离婚之后聂承运把房子给了她，他回乡下的时候就住在聂承果家里。老太太偏心，分家的时候他们是一栋土屋，聂成果家就是二层楼房，公公婆婆跟着老二家住。老太太听到聂迟不见都皱了眉，聂承果也没吃饭就跟着她去找了。问了好几家都说下午没上课放假了。直到妞妞爹跟他们说中午看到聂迟往公路走了，她才知道聂迟是想去村子外面，村子外面有什么？

她一瞬间就懂了，聂迟想去找她的父亲，她这两年待她不够好，但是也不算坏啊，聂迟怎么就、怎么就能一个人出去呢，她那么小，外面那么多坏人，万一出了什么事……

那时候天多黑啊，她都不记得怎么跟聂承果说的了，反正她自己回了家，木木的吃了饭，倒了杯水一直坐到天明。脑子里一直想着聂迟从小到大的样子，想着这么些年的日子……

她一直是个脆弱的女人，离婚之后总是过的浑浑噩噩，知道聂承运结婚了她其实就很茫然了，她当然也是爱着聂迟的，可是她以后该怎么办呢，她也才二十六岁。这时候她想到了娘家母亲说的话，“你还年轻，离婚不算什么的，多的是二婚的，你其他姐妹也都嫁了，回家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妈回去准能给你说个好的，我家姑娘这么标致，不怕找不到男人。聂迟是我外孙女，我也不是心疼，可她总归姓聂，你走了叫她爸养也没什么关系。你可得好好为自己考虑！”

那时候她怎么回的呢，好像是说，离婚又不是没有复合的，孩子没妈总归是辛苦，她还小，等她大点再说。转眼，两年过去了，聂承运再婚了，女儿也离家出走，她果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总归，她确实对聂迟不好，她们生活在一起也……

直到听到推门声音，看到聂迟站在堂屋里，她才回过神来，也只说的出这一句“你还知道回来啊？”其实她更想问昨天怎么过的，是不是恨她这个妈妈，不要妈妈了。但是开不了口，总觉得聂迟离家出走就是抛弃了她，放弃了她这个妈妈。

“请问有水吗？”沙哑干涉的童音打断了罗秋凤的思考，她这才注意到跟着聂迟回来的，还有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男孩身穿白色衬衫，下身一条背带牛仔裤，脚上是黑色小皮鞋，虽然身上的衣服破了口又脏，还是能明显看出这一身不便宜，至少对于农村孩子来说是非常贵的了。

“你是谁家的孩子？”罗秋凤看了聂迟一眼，“你去倒水给这孩子喝吧。”

“我叫方孜行，家在沪市，跟家里人出来玩走丢了，还好遇到了聂迟，她说等会带我去打电话找我的家人。我家人来了我会报答你们的！”方孜行早就觉得奇怪了，这个女人看到离家出走的孩子回来就发呆，一句都不问问在外面的情况，也没看到家里有男人，怕节外生枝，只想快点叫聂迟带他去打电话。

聂迟很快就倒了水过来，她刚刚倒的时候已经先喝了一些了，母亲的问话让她知道母亲生气了。她一直都不擅长跟人交流，尤其是跟母亲，这时候只能沉默，还好有方孜行的事情可以先办。

方孜行伸手接过了聂迟手上的杯子，看着杯底黑色的锈迹，方孜行还是决定无视它，仰头喝了水。

见男孩喝了水，罗秋凤才接着说道，“聂迟你先带方同学去打电话。马上也到你上学的时间了，弄完了就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