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醒来(1/2)
马优美“啊呀”一声,疼醒了。
她觉得鼻子又湿又热,下意识的摸了一把,看了看,手上全是血!
门外传来说话声音。
是马优美亲爹马建国惯有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训斥声:“去,旁边点,别挡着我的亮!”
接着就是马丘讨好的声音:“爸,我就知道你特别能!小鹏他爸就不会!”
马优美从地上坐起来——她刚才从床上摔倒地下了——朝门外看去,马建国蹲在院子里修自行车,留着利索的小平头,两只大手拨弄着自行车链条。
旁边是马优美的双胞胎弟弟马丘,刚换了两颗门牙,一说话,嘴里就一个黑洞,婴儿肥的脸蛋上有几道摸完单车再去摸脸留下的黑印子。
马丘的脚边,是邻居家孩子王奇志捡来的一条流浪狗来福,其实那是王奇志和马丘共同的玩伴,他俩商量着要教小狗本事,学起立学握手或者给他俩当保镖什么的。
来福是一只中华田园犬,犬齿没长好,侧面看上去像龅牙,因此增加了它的凶恶程度,马丘每次带着来福出门,都有一种地主家小崽子的即视感。
这幅再普通再平常不过的家常生活画面,对马优美来说,却是看也看不够,爱也爱不够的。
生活可以重新再来一遍,她一定要把自己曾经忽略过的每一幅生活画面都美美的享受一遍。
是的,马优美是死过翻生的人!
她前世死的很惨,是被人当成了第三者,从天台上给推下去,摔死的!
死的那天,刚好还是她三十岁生日!
这一摔,就摔回到了一九九零年五月八号,她八岁生日这一天。
家里没钱,本来说好了不过生日,到了生日这一天,奶奶从乡下来,带了一筐子鸡蛋——其实也就一共八个鸡蛋和一堆鸡蛋大小的小土豆——说男孩子生日是大日子,一定要吃鸡蛋。
家里的好吃的,都是先紧着弟弟马丘,有多的,就能轮到姐姐马春风,若是还有剩,最后才能轮到马优美。
向来乖巧的马优美也不知怎么了,从来不跟马丘争抢的她,突然也嚷嚷着非要吃鸡蛋不可,马丘一生气,就把煮熟的圆鸡蛋狠狠地砸在了马优美的脑门上第三只眼的位置,居然把她给砸晕了过去,脑门上没出血,鼻子出血了,流了一脸一身一地。
把马丘吓得小胖脸惨白,鬼哭狼嚎的抱着马优美的脑袋求她别死,只要她能活过来,全世界就只听马优美一个人的话。
就在此时,三十岁的马优美魂魄钻入了八岁的马优美的小身体里,醒了过来。
马优美觉得鼻子一热,又有鼻血滴下来,她伸手捏住自己的鼻子,低头看看自己纤细的胳膊和腿,大声喊起来:“爸!爸!我流血了!我是不是死了啊?”
马丘带着来福冲进来:“谁死了谁死了?”
看见马优美坐在地上,马丘大喊:“爸,马臭美又掉地上了!把鼻子摔出血了,没死!”
马优美醒过来之后,她跟马丘最热衷的游戏,就是她装死,马丘大声宣布她没死,她再在爸爸或者妈妈的叨念中快乐的活过来。
马建国进屋:“马丘,怎么说话的!大白天的,动不动老说死啊死的,下次不准说了!再说不给你零用钱!”
马丘嬉皮笑脸的敬礼:“是!马队长!”
马建国曾是齐市篮球队的队长,后来业余时间在纺织厂队替人打比赛,很多人依旧叫他马队长或者马教练。
马丘深以此为荣,每次马建国一不高兴了,马丘就不喊爸爸喊马队长。
马建国在马优美面前蹲下来,伸出黑手指去捏马优美的下巴:“把头仰起来,一会儿就好了。爸爸抱你去院子里用凉水拍拍你的大脑门儿,马上就好。”
马优美忘了自己的洁癖,没有嫌弃单车润滑油的味道,也没有嫌弃马建国手指上的污黑,蜷缩在马建国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傻乎乎的说:“爸,你年轻的时候真好看,特别有魅力!”
马建国啐了一口:“去,小姑娘家,跟谁学的,好话不学,学人耍流氓!”
话是这么说,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马建国抱着马优美到水龙头底下,拧开水龙头,用手接了凉水就往马优美额头上拍。
马丘在一边拍手大笑:“呕,呕,马臭美成大老虎咯!”
马建国笑着缩手,扭脸去抓了块抹布,翻了一翻,把稍微干净的一面用手指头顶着,给马优美擦了擦额头:“好了,没事了!给你两毛钱,带马丘去买冰糕吃。”
马丘一蹦三尺高:“呕,又有冰糕吃咯!”
抬脚就往外跑,来福箭一般的抢着冲了出去。
马优美自己接水洗了鼻子,为了保险,跑回屋找了两团棉球塞在鼻孔里,这才跑了出去。
马家住的这条街,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热闹的一条街,叫民主路,有冰棍厂,有饮食店,还是纺织厂工人上下班必经的一条路,每到了上下班的时候,附近乡下种菜的农民会挑一些菜摆在路边卖,本来就不宽敞的马路就会挤得水泄不通。
这时正是一九九零年,社会上已经出现了很多个体户,在路边摆些摊档,卖些从南方进的时髦衣物和塑料制品,还有一些不常见的磁带电子表打火机之类的。
马优美对这些曾经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视而不见,径直跑到冰棍厂,刚上了两级台阶,马丘高声喊她:“姐,我想喝汽水!”
每次马丘想占她便宜的时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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