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2/2)

复杂的神色浮上风中少年人的上半张脸，原本神采奕奕自信的眼色，此刻充满惊讶。

“你倒是听了我的话，不以真面目示人。仅这一点，也无妨你叫不叫我师父了。”

说话的人长发扬扬，随意到无形，一看就是长年无心于此。他脸上沟壑四生，皮肤松弛老态尽显，面容很是僵硬古怪，好似只有那双眼才是真实的。他眼里满是厉器一样的光芒，如鹰般锐利。但是细心的人一瞧，里面有某种黯淡，似含有无限伤心。

乘风在震惊中半晌不动，真的是他——那个人。那个俯身扶起当年十一二岁的他，夸赞他天资卓越的人。那个他极其憧憬想和他学武的人，那个让他终身戴上面罩的人。

他没料到会在这个场景下和他再次见面，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言语。这个人，好似每一次看到都会变化，变得更为虚弱，也变得更为硬骨。

他终于吐露一直想说的话：“你收我收得怪怪的，全然没对待徒弟的样子，我又何愿叫你一声师父？”

那个人不知道，虽然自己不曾喊他师父，却自从遇到他的那瞬间起，自己分明由内心里地崇拜，惊叹他的武学造诣。在那么小时的自己心中，他成为了一个一定要超越的目标，一度成了少年人的理想。

那老者微微一恸，哈哈大笑，这一笑中悲怨苍凉。

“普天下，大概没有像我们这般的师徒。”

“是吗？”乘风冷笑：“你为何会出现在讲武堂？是，来找我的？”

那怪相老者眼神如电地瞥了一眼他，轻哼一声，“不可能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另外一个人，看看那个人是否真的在讲武堂这种地方。”

乘风愣了一下，倒也无怪这个人对自己的疏离，他早已习惯：“你要找什么人？”

虽然那人教了他武功，两人之间从未师徒相称呼，也从未有师徒的情谊，反而两人之间的距离犹如隔了千山万海，十分生分。

那老者眼神一动，继而停滞，在想着什么，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忌讳。他心中想到自己需要做什么事根本无需外人来帮忙，更何况对于这个徒弟，他不想多看到。每次一看到，仿佛瞥见多年前的自己，心里就升腾起异样的愤恨。

“没什么。”嘶哑沧桑的声音带着凌厉，断然回绝，“你们身边是不是也有常年穿白衣的女子？我只是很不喜欢那样穿着的女人。”他回头望望这个少年人，哀伤而克制地赞叹：“你还挺像年轻时的我，自负，绝对的自信。很好……”良久叹了口气，又厉色：“聚风掌是我九年前的自创掌法，你不许再偷着揣摩了。”他抛下这句话，身影瞬间不见。

乘风怔怔立着，眼中复杂，心中道：“他确实比以前更虚弱了，似乎有重毒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