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1/2)

天空渐暗，乌云翻滚，有一场大雨即将袭至。风卷云涌，不一会儿如瀑布般的雨便倾泻而倒，冷湿的空气直往窗门缝里钻。这一场雨，竟然下得如此之大。

讲武堂留宿房内，临窗而立的白衣女子望看外头的雨越下越大，眼神深远，失了魂般地呆呆而立。雨水冲刷着世间所见的一切，天地间迷蒙一片，如被笼罩在巨大的牢笼里。

怎么又是这样的雨！每当下这种雨，她内心深处经年的慌乱又会钻出来肆虐。她望向窗外，视线透过密密的雨，看到的万物都只有灰暗的轮廓。

一盏煤油灯的火苗在屋子中央摇曳，即将被扑灭。

恍惚间，幻觉般地在雨中传来一声凄厉痛苦的喊声，隔着时空，让她的心猛地颤栗。

“小琳！”雨瓢泼而下，百来个人影包围了那个台面中央的黑衣男子。

充满张力的悲恸呐喊，兀自带着强烈的疑问。那个雨中狼狈的男子，孤注一掷、用尽力气地想唤醒她，只期盼着眼前一切皆是虚幻。突如其来的致命打击在顷刻间将他彻底击倒，他已经全然顾不上迎瘴他的众多高手并不存在。

那刻的他，已经完全不似平日的模样。那个冷傲不可一世，身上自来有一股睥睨他人的傲气的人，惨烈地期盼着她的回答。在倾覆而下的狂雨中，他半曲着身子，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他不去管即将被刀俎的危境，只直直看着她，那样的眼神让她感觉心中宛如有几把刀疯狂地绞动。

但是她不能说啊！她只能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让他离开自己，尽自己的全力去保护他。如果没有那天的决定，那些人也早已蠢蠢欲动商谋好大计，会等待某个她不知道的时候突击他，把他碎尸万段也可能。她不敢想象没有她在的时候，他会遇到什么样的围攻。

这些嫉恶如仇的人，在得知她身边呆着一个魔教中人后，接二连三地逼她做出决定，共商剿灭计划。那段时期，她身上所负的压力把她逼得几近崩溃。她逐渐怀疑自己，也开始知道自己原来没法和他在一起。后来他的几次要求见面，她都拒绝了，她怕他们发现他。而最终，她只能做出这样毁灭性的决定，来换取他以后的安全。让他在众人面前“死”去，这是目前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做出这个决定很难很难，很痛很痛，但她已经别无选择。

这样，他才会彻底离开她，彻底回到属于他的环境中去，和她不会再有关联。

以一已之力对战百来位各大门派高手，他身上并未带兵器，同时应对上百个兵器接踵而至的攻击，纵使武功再高，他也开始渐渐吃力。但整个过程中，他的脸始终朝着白衣女子消失的方向，整个人失魂落魄，多次因失神而被砍伤。

她心痛心急，发现场面已经难以控制，剧烈的恐惧感难以抑制——该自己出手了！不能再拖了！只有自己假杀他，才能保他全身而退。

她笃定了心神，当他重新看到她时，果然强烈地分神了，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她此生都不会忘记。

雷声惊天，后面蜂拥而来的兵器声杀喊声已经近了，她趁机猛地一剑刺到他心脏邻近，只有那个地方能造成假死的迹象。随着剑的抽出，血喷涌而出，她的心也跟着漏跳了，然而这样的危急时刻，她什么关心都不能再做了，她剧烈压抑着不去看他望着自己的眼神，速战将他推入悬崖。

——因为她知道，这样的悬崖对他来说造不成致命的。

况且，事先她早已寻求了青岩长老，在悬崖上布置了几道兜网，他直直坠下去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而且那个掉下去的方位下面，满是小树，不会让下坠的势头过猛。

他，一定还会活着的！

月影，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我不得不这样做......

惊雷轰天，雨丝毫没有减势，她的泪水倾泻而出，泪水在巨量的雨水中被冲地无踪。随着手中的双剑咣当落地，她也随之倒地。

她双眼用力睁着，表情剧烈抽动，身体不住地颤抖——已经再也支撑不住了，心中万剑绞动，她是活生生地忍受着千刀万剐啊！方才的时候如果稍微多延迟片刻，她早就克制不住了。

雨中传来惊呼，那些正派高手高声呼啸。他们眼看着白羽琳连刺两剑月影的心脏。至于紫云斋的悬崖，那是出了名的险峻。

“那魔鬼必粉身碎骨了！”

“白姑娘真是女中豪杰，杀了那魔头！”

那些畅快的声音，和着巨大的雨声稀拉拉传来。

这场厮杀，一些人死去了，一些人重伤，他们视作是战斗必然的牺牲。对他们来说，除去一个武功高强的魔头，再多的伤亡也是值得的。

悬崖的边沿上，瘦弱的白衣女子，在雨中哭得昏厥了过去。

天色昏暗，暴雨的势头越来越大，仿佛有无数的人用力捶击着门窗。寂静的四周只有倾泻的雨声——一切像极了七年前的那天，如此可怕。

白羽琳平日里宁静的脸上，此刻神色惨白。

那天的每一个经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仿若昨天。

可是，为什么要记得呢？以往的大雨天也会有所反应，但能以静心诀压制下去，今年好像变得严重起来了。一切是因为多次接触那个与他长得相似的少年吗？

她捂实了窗子，即将被风熄灭的煤油灯灯火这才挺直了起来。她盘坐到榻上，闭上眼睛，开始打坐。

然而越是心念口诀，心里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