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倾国倾城（二）(1/3)

宗周王宫的沨宫，松树久经风霜，松针落了一地。

周室王姬阿石病危。

作为王姬唯二的伴读，孟姬阿柰随侍左右。

孟姬阿柰自入宗周王宫，就以伴读的身份随侍王姬左右，王姬时常让她代替王姬抄写册典。王姬则在一旁品头论足，这一位王姬似乎有意无意地在针对她，令她甚觉尴尬，但是她碍于尊卑之分只能一直忍耐着王姬的尖酸刻薄。

来自魏国的叔姬阿萝由于要为亡母纪姜持服二十五月，作为王姬的伴读，她便向王姬请辞出殿。王姬阿石准许她返回父家魏国为亡母守丧，以尽为人子的本份，待到服阕方返回宗周。

王姬殿中就只剩下来自鲁国的孟姬阿柰，阿柰作为伴读，恪尽职守，在王姬左右，出入相随。

王姬阿石脸色苍白，身上盖着一层厚软的锦被，睁开一双黯淡的眼睛就目睹到公女孟姬为她亲奉汤药，她忌恨公女孟姬端庄典雅的仪态。

阿柰轻言细语地说道：“王姬，请饮甘草汤药。”

“不。”阿石坚决地推诿道：“我甘草汤药喝腻了。”

阿柰颇有耐性地问道：“王姬，你需要什么样的汤药？”

“我再也不喝汤药了。”阿石躺在一张席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快要死了。”

孟姬阿柰是一个良善之人，宽慰王姬道：“王姬，你会痊愈的。”

“我怎么可能会痊愈呢？”阿石使劲地抓着她的一只玉手诘问：“我知道你是夏后氏之昆裔，你跟我是两个后族，为什么你要来我周王室呢？”

阿柰滴下泪珠说道：“王姬，你为什么会糊涂至此，你到底是听哪一个小人在造谣？我是你阿妹，我是孟姬啊。”

一名侍女连忙上前劝解道：“王姬，孟姬乃是鲁公之女，你们勿伤了和气。”

“我脑袋被烧糊涂了。”阿石亦滴下泪珠说道：“我本来要许给逢侯世子为世子之妃，奈何医师告知我，我只能活一年了。”

阿柰含着泪水微笑地说道：“王姬切莫自悲，你会痊愈的。”

王姬阿石见孟姬的神情以为孟姬是在嘲讽自己，顿时计从心来，戚戚嗟嗟地说道：“我久病未愈，鲁公作为一个君父待你甚为体贴，他唯恐你受到伤害。而我王父见我长年卧病在席又久治难愈，他早已决定让你代替我出聘到逢国为世子之妃。而这一位逢侯世子，我听傅姆所打探到的消息获知，这一位逢侯世子生性顽劣。逢侯世子经常白日宣淫，惹得他身边的一群侍女以泪洗面。”

阿柰半信半疑地质问道：“王姬脑袋烧糊涂了吧，逢侯世子乃是一国之君的嫡嗣，到底是哪一个小人在背后谣传呢？王姬为什么要相信小人的挑拨离间呢？”

阿石登时恼羞成怒地说道：“男子是精虫上脑的动物，你怎么现在忽然怀疑我的话呢？你待字闺中却敢替这一位逢侯世子言语，你是一直在想着男子吧。”

阿柰一时之间羞愧满面，一双小肉手捂着满是泪水的脸跑出王姬的寝室，在她身后的两名侍女急忙跟随着步出沨宫。

阿石惊慌地向门外呼喊道：“我只是在猜测，你怎么能如此敏感呢？阿柰，你给我回来！”

一名宫婢立即上前劝解道：“王姬，鲁姬只是一时气愤，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鲁姬是个温驯良善的公女，她一定会谅解王姬的。”

“也对。”心里潜藏的愧疚消失了一半，王姬阿石脸色阴暗生戾，说：“鲁姬是个良善之人，她会谅解我的一时失态一时冲动。”

翌日，一只又一只的金翅雀在反宇之上鸣叫。

阿柰远眺着翘角飞檐上一群金翅雀，拿起口哨吹了三声，她期待着一只体型小巧的金翅雀飞到她手心里。

闻听到清脆悦耳的口哨声，一只小巧的金翅雀便展开一双翅膀飞到孟姬阿柰的手心里。

公女孟姬身后的六名侍女随伴在她左右，一众侍女唯恐公女孟姬在辟雍外围撞见到外男。

逢国即丰国是也，丰国本自商代的齐国，逢国早先追随錄子圣叛周而被迁至济水之畔，宗周太师吕尚继承商代的齐国之名受封于营丘。

逢国世子丰斌至于宗周，在辟雍窗外探见一名公女手心上飞落着一只金翅雀，他奇怪偌大的宗周怎么会有一名公女在辟雍门外作游戏？

周室王姬听闻逢侯世子至于宗周，心里即焦躁又苦闷，况且宫里的一众侍女都在传扬着公女孟姬与逢侯世子相会了，一直以来她都很忌恨公女孟姬。公女孟姬即将要代替她出聘到逢国为世子之妃，她怨恨自己疾病缠身致使公女孟姬有机可乘。

一名侍女来报，公女孟姬至于沨宫。

王姬阿石跪坐着，从远处就见到公女孟姬轻移莲步向她走来。

孟姬阿柰至于王姬面前，向王姬行了肃拜之礼。

“阿妹何必如此慎重呢？”王姬阿石险诈地说道：“宫里的人一直在流传着你去蛊惑逢侯世子了。”

“王姬，你又听哪一个小人乱扯？”阿柰委屈地说道：“我只是无事在外闲逛，我并没有遇到逢侯世子。”

阿石一双眼睛里满是怀疑，问：“是真的吗？”

“王姬阿姊……”阿柰流着泪水跪坐着赌咒发誓道：“假若我与逢侯世子真的相会，我就甘愿为王姬的生殉！”

“我相信你的话。”阿石被她的誓言所震惊，转换成平和的面孔，轻抚着她的后背，阿石满脸堆笑地问道：“阿妹，昨日是我太冲动了，你别记挂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