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3)
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一边细心地打理着衣架上的服装,一边扑扇着眼睛朝他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老总没在呀?”小伙子隔着衣架小声问道。
那女孩的脸马上就红了,垂下眼眉轻轻地点点头。
“那陈姐在不?”小伙子又问。他下意识地按了按挎包,那里面是他上午送货时顺道结回来的货款,有三四千块,这些钱得赶紧交到财务上。
那女孩的脸更红了,埋着头说了句什么,可她说话的声音小得就象蚊子在哼哼,小伙子压根就没听清楚她都说了些什么。他不禁有些泄气。这个新来的售货员性格实在太腼腆了,很少主动招呼顾客,公司大概很快就会让她走人吧。这年月找个工作可不容易,他不禁有些为她担心。然而这与他并没什么关系。他暗自摇摇头,结束了这场教人有些尴尬的对话,就扔下那个还低着头的女孩上了楼。
总经理的确不在,但是他老婆、公司的财务主管在,小伙子就把货单货款交割完毕,然后数了数出纳递过来的一沓子面额不等的钞票,就在工资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高劲松。
他走出了总经理室兼财务室的小屋子,按照陈姐的叮嘱,从墙角的微波炉里端出了一个装得满满腾腾的大盘子,就坐到狭窄的过道边自己的写字桌旁唏哩胡噜地吃起来。
“小高。”有人叫了他一声。
叫他的人是公司的出纳,她旁边跟着的就是那个腼腆得随时都会脸红的售货员。
高劲松嘴里塞满了干硬的大馒头和肥肉片子,只能囫囵地答应一声,疑惑地望着两个人,问:“怎么了?”
出纳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和李健他们住一块儿的?”
高劲松点点头,使劲咽下嘴里的吃食,这才说道:“是啊,但是他们前天就搬走了。他们现在上班的地方离我们住的那地方实在太远,所以他们就搬过去了。”他闹不清楚出纳干嘛要问这事,她的家就在省体育馆背后呀。难道说她也想学时髦自己搬出来单独生活吗?这倒是有可能,听说她男朋友也是个打工的,因为她家里不同意她们的事,她正和家里闹别扭哩。
“不是我,是她。”出纳指指身边的女孩。“她才来省城,还没个住的地方,这几天都是在我家借住的。今天发了工资,她就央告我帮她着找个单间,我就想问问你那里是不是还有地方,”她抿着嘴笑了笑,“这样你们俩也能有个照应。小姜,还是你自己来说吧,我也闹不清楚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单间。”说着她推了推那个女孩。
那个一直盯着高劲松桌上四个雪白的大馒头和冒尖的一大盘子青菜炒肉片的女孩这才回过神来。半天她才说了一句话:“你,你好能吃。”
高劲松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
在出纳的帮助下,他三言两语就弄清楚了姜丽虹要找什么样的房子,除了每月租金不能太高之外,她几乎没什么要求,唯一的就是房间里最好能有一些简单的家具,比如床什么的。李健他们腾出来的空房间里原本就有张双人床,还有一个他们不要的简易衣柜和一口小木箱,他们把这些物什都给了房东,来抵他们多出来的那几天的房租。
这些东西正是姜丽虹以后要花钱置办的,既然都有了,那么短时间里她就能省下这些钱。她红着脸让高劲松赶紧打个电话去问问,这个单间到底租出去没有,还有,问问房租要怎么算。
高劲松马上就用公司的电话给房东挂了个传呼。
几分钟之后房东的电话就回过来。那个单间还没租出去。一听说这消息,三个人都舒了一口气。可因为多了几样看得过去的家具,房东就一口咬死每月要收姜丽虹九十块。
高劲松对着电话费了半天劲,最后无奈地捂着话筒对姜丽虹说:“一个月八十五块,你愿意不?”他好歹为她省下了五块钱,虽然他怎么也想不通,不过是多了几样简单的家具,凭什么房租就比他那个单间高出了十五块。
姜丽虹咬着嘴唇沉吟了好半天,才说道:“……我,我得打个电话问问。”
高劲松就挂上电话去吃自己的午饭,顺便找来了今天的报纸挑拣着他喜欢的新闻看。娱乐版一半是那个时下里红透半边天的男影星的绯闻,另一半是乱七八糟的广告,体育版连篇累牍全是甲a联赛的报道:上海正东客场不敌北京万华、四川南育衡主场平辽宁东圣、大连渤海狂胜江苏瑞德克、陈卫青又一次上演帽子戏法,还有几个足球名宿预说今年乙级联赛的火红场面……
他注意到那篇关于乙级联赛的新闻里,提到这么一件事:乙级联赛北方赛区的决赛地,就是他现在待的这个城市。
他的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足协竟然回挑选一个连一支足球队都养不起的省份竟然会举办乙级赛事,不能不说是一种辛辣的讽刺吧?他嘴里嚼着馒头,冷冷地盯着那段黑色的文字,就象要用目光把报纸凿穿一样。良久他才艰难地吞下了嘴里的东西,把这张报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
姜丽虹大概和她的同伴商量出了一个结果,她走过来红着脸小声地央告他再去打个电话,教房东别再把屋子租出去了,今天晚上,她就准备搬过去住,顺便也把租住房屋的合同还有预缴租金什么的都解决掉。
“我把房东的传呼抄给你,你自己去和他说吧。”高劲松也没理会姜丽虹到底同意不同意,就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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